当即她便是决定,偷偷藏在内间,绝不发出任何声音。
一开始尚还好,外面正讨论着军机要务,众臣们争得面红耳赤,口沫横飞,引得赵灵懿偷偷发笑。
若非有皇帝居中调停,恐怕那些个位高权重,年纪颇大的老臣们会大打出手。
然而听着听着,便有些不对味儿了。
因为有一位老学士,说起了自己的婚事。
并将这两日京中百官弹劾长乐侯陆天霸的折子,一一念给嘉德帝听。
其中既有御史台大夫提议惩治预备驸马陆玄,引责长乐侯陆天霸的谏言。
也有户部侍郎建议彻查长乐侯府中财务的上奏。
更多的,则是斥责陆玄家风不正,枉视朝纲,坚决反对此人成为驸马的奏言。
赵灵懿冷笑,她就知道,陆玄此举一定会惹火上身,只是没想到他做得那般过分。
“你说你为了引发本宫怨气,去那风月之地做做样子便罢!”
“结果竟真的花了五六千两银子,与几名青楼女子彻夜长谈,简直傻到家了。”
“只是不知道父皇究竟会怎样解决?若能解除婚约,便再好不过……”
赵灵懿这般想着,然而尚未听到陛下说话,一名老者的发言却出乎了她的预料。
“陛下,依老臣看,此事万万不可草率而动。”
“其一,长乐侯虽教子无方,但其子陆玄之举,非长乐侯之罪也,若轻易问责,恐寒了忠臣之心。”
“其二,按照礼制,婚事于半年之后举行,预备驸马提前三月进行礼教,陆玄现在所为,其实并不算枉顾朝纲,说要责罚,甚至解除婚约,有失偏颇,丢的是天家颜面。”
“其三嘛,咳咳……那兰庭水榭虽是风月场所,但他所接触的那些女子,俱是各地出名的清倌头牌,花费巨额银两,有铺张浪费之嫌,却并无伤风败俗之实,还望陛下明鉴!”
这番话一出,顿时引来众臣反对。
“元公所言,才是真正的有失偏颇!”
“若不治罪,恐有失天家颜面……”
“未曾听说元公与陆家有旧,但这番话,长乐侯听了都会拜谢元公。”
“元谌老儿,你整日混迹青楼,看到那陆玄,是否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因此才诸多包庇?”
“放你的屁,老夫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
眼见众臣又是闹得鸡犬不宁,嘉德帝终于烦了,手掌猛的一拍,帝王威严散发,冷喝道:
“够了!”
“此间乃是御书房,不是各位府外的菜市场,尔等身为大齐肱骨之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朕认为,元卿家之言,确有几分道理,长乐侯为我大齐立下汗马功劳,草率治罪,未免太过委屈。”
“眼下你们想想,到底要如何处理……”
众大臣面面相觑,低头不语。
嘉德帝面带冷笑,目光忽然落在了一旁的掌印太监身上。
“施德善,你来说说!”
那施公公面露难色,额间见汗,好不容易才硬着头皮说道:
“奴才以为,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那陆玄此刻身在离京,不如将此人拿来宫中,盘问一番,倒时候陛下再依实情做出决断?”
内间屏风之后,赵灵懿心中陡然一惊。
真要进宫面圣,让那陆玄说出心中想法,按照她父皇的脾气,极有可能一怒之下斩了陆玄。
莫非要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一个无辜之人丢掉性命?
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