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个人,在北梁过的怎么样?”白姨怀中抱剑,身形修长的她还不能全把腿给伸直了,只好换了个舒服躺姿。这长安多年不变的落雪,也是看的烦厌了。她将目光投向许久没有动静的屋内,心中暗叹,这二小姐的冷漠性子。已经有多少天没出门了,每次都是白姨将饭食送到屋中。老爷也来探过,无功而返。
何清幽的闺屋外,白姨百无聊赖,时不时会想起那个黑衫长袍,还会有些害羞的武夫。没跟他打过,不知道谁更厉害。思虑于此,白姨低眉浅笑,别有一番风情。内屋中传来“沙沙”,似乎是二小姐在落笔做画。白姨嘴角微勾,这何府的两位小姐都爱作画,也都爱画那心上人。
屋内,一位样貌极佳的女子垂直发髻,长发直垂脚踝,有有仙子般脱俗气质。女子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站在书案前,提着画笔,书案上铺着一块画布。
女子十指纤纤,在画布上刷刷动笔。雪白中透着粉红肌肤,犹如凝脂,一双朱唇,更是语笑若嫣然。若是画中男儿出尘,那画外女子就是谪仙。
女子一袭白衣委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头青丝用蝴蝶流苏浅浅倌起,额间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淡淡光芒,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
女子望着桌案上的画布,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画布上,那画作之人渐渐清晰,是一个少年在酒楼喝酒。
少年穿着粗布麻衣,随意地将脚放在凳上,醉眼朦胧,一只手握着酒碗,一只手捧着书。
“书不是酒,酒不是书,有书有酒,醉是得意,醉也得意?......”何清幽嘴角含笑,轻轻地放下画笔。那少年形象跃然纸上,犹如当年在酒楼,何清幽匆匆一憋那人初颜。
何清幽伸出手,轻轻的抚过画卷,眼中愁思流露,最是怜人。
陈郎,若关于你,想知,想听,也想问。若无关于你,大抵是不愿知,不想听,也不过问。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屋内的长明灯燃尽灯焰熄灭,白烟渺渺。换了盏长明灯,何清幽拿出火折子点燃,悠悠灯火映照佳人容颜。可能是感觉到屋里闷了些,何清幽打开门,半掩。
屋外清瘦影贴墙沿,白姨不知何时睡去。架上青编泛冷,画布上画已干。茶半盏,凉了无人续。
心心念念的那位少年郎,此刻总算如释重负地放下手中黑子,朝那棋盘对面执棋之人作揖恭声道:“承让。”
那执棋之人是位身着宽松长袍,略显消瘦的中年男子,男子苦笑摇头,同样抱拳称赞道:“我黄名霞,自愧不如。”
幻境褪去,那执棋之人也是烟消云散。
陈世墨吐出一口浊气,与这执棋之人共下了十局,输赢五五,却没想到是那位中年男子先认输了。他缓缓沿道阶下山,下一个关又是谁?后知后觉,知道了这是刘业最后的考核的陈世墨重新拾起心情,继续走下去。
他想要再快一点,他有一句话其实在酒楼时没有说出来,他想亲口跟那位女子说:
“这世间最烈的酒,是那姑娘低头噙笑的温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