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言语又增添起悲怆色彩。
老实说留里克真的为年迈的维利亚惋惜,假如她不是生活在这样一个蛮荒的时代,例如是一千年之后,虽是女流之辈,维利亚也能成为瑞典的一名女学者。
“奶奶,我真的希望您能继续活下去,至少……至少活到一百岁。”
“别傻了,孩子。我用一生侍奉奥丁,因为你的存在,我想我已经得到承认。那是我的命运,我将成为另一位女武神。孩子,你是幸福的。奥丁赐予你很多知识,这些一定是瓦尔哈拉的真理,是凡人难以理解的。”
“不!奶奶,我所了解的知识都是凡人能够理解的。”
“哦?你是一位使者,你会将知识传授给我们的部族吗?毕竟那是瓦尔哈拉的知识。”
“我会的,我想奥丁也一定会支持的。”留里克想了一下,非常大胆的宣誓:“我有一个梦想,就是让部族的孩子都能学到我的知识。恩,瓦尔哈拉的知识。您不用担心。奥丁并没有禁止我们传播知识,也许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他们需要招募的勇士提前学得智慧。”
人类文明的大发展就是从解放思想开始,被束缚的思想突然变得活跃,人类也迅速进入工业文明。
工业先声后的仅仅二百年时间,人类就创造了一万年人类文明史的97%的财富,人类甚至已经忘却了长久以来半饥饿的状态才是生活的常态。
而在公元九世纪,驱使维京人离开故土行野蛮之事的第一大原动力,就是饥饿。
维利亚依旧觉得留里克的话很有道理,她反问一句:“如果那些孩子不乐意听从你的话,怎么办?”
“我会下达命令,因为我是首领!我会逼迫孩子们学习!只有最有知识又善于打斗的人才能作为我的亲信,我会委任他们更大的工作,还会给予他们更多的财富。我的奶奶,相信我,如果学习知识能带来更大的财富,没有哪个孩子会愿意继续做愚蠢之人。所以,我还会命令所有的女孩学习知识,我相信只有聪明的母亲此案教育处更聪明的孩子。”
留里克又是语出惊人,他现在提出的可能性是维利亚从来没想过的。
不说让男孩接受教育是否可行,他居然还觉得教育不能男女有别。
维利亚很能引起共鸣,因为部族的祭司基本为女性所垄断,身为祭司必须学会很多东西,尤其是会准确背诵那些祈祷词。
显然留里克的意思绝非是让所有的部族女孩都去当祭司,而是学习其他的东西,比如说让孩子们相信世界是一个球。
维利亚皱着的老脸渐渐浮出笑容,紧接着她咯咯笑起来:“孩子,我看到了部族的希望,我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也许世界就是一个球,现在继续你的计算吧!我需要一个答案。”
“好的!”
其实到了现在,留里克已经基本确定罗斯堡的位置恰好处在北极圈的极限位置。
留里克是严谨的人,他觉得自己必须通过测量数据得到一个准确的结果。
儒略历的误差已经非常严重,好在根据维利亚提供的日常经验,留里克非常相信,真正的冬至日已经推迟到了十二月二十八日,甚至还会在几十年后推迟到二十九日。
经由维利亚的解释,留里克明白了祭司能精确预言光明节的正确日子绝非是什么能掐会算,一切还得从维利亚年轻时遇到的罗马黑衣人说起。
毕竟在绝大部分本时空人的概念里世界是永恒,日月星辰也是永恒的。
历法的制定者相信这一点,他们非常懊恼自己制定的历法总有一点瑕疵,使之无法成为永恒,罗马的教士通过天文观测确定了历法的精确误差,遂在三十年前维利亚不但知晓儒略历,也知晓了误差。
她可从未想过这历法还有误差,好在三十年时间产生的误差是非常小的,这也使得她每一次预测都极为成功!
将真正的冬至日带入计算,留里克很快演算出今日的真正太阳直射角,和刚刚的测量数据确实差距很大。
用新数据再带入公式,得出的结论就是北纬66°多一点,比之前的数据大了近3°。
北纬66°是非常有趣的,因为北极圈就是以它划界的。这个数据也与维利亚的经验非常吻合,唯有在这样的位置,有且只有冬至那一天太阳不会升起。
留里克将自己的答案展示给维利亚,嘴上又是一番冗长的解释。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最有智慧的祭司是否听懂了,至少祭司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着慈祥的笑容。
她,应该明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