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越没有回到城中暂住的客栈,而是直接来到了颐薰楼,就是做给庞杰看的。
他知道,庞杰一定会派人尾随,以便确定他所说是否真实。
“他可是老狐狸了。”雪姨撇了一眼江千越,“你可要小心,别狐狸没抓住了,反倒是惹了一身骚。”
“雪姨是担心燕姑娘?”
江千越当然不会傻白甜的认为,对方是在关切他。
显然雪姨这是怕他没搞定庞杰,反倒最后连累了颐薰楼与燕清淑。
“这是我的责任!”雪娘突然语气凝重起来,“我虽不能替燕家做什么,但至少能保证这姐弟二人平安度日。”
“理解。”
见雪姨这番态度神情,江千越也不在针锋相对。
雪姨起身就要离去时,突然停下说了一句:“清淑是好孩子,将来你要好好待她。”
“嗯?其实您误……”
当江千越听出这语境不对时,雪姨已经走出了房间。
“唉,真是多事。”
江千越臂袖一甩,转身站在窗前,望着远方风景,似乎说与雪姨听,也似乎说与自己听。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一日,鉴古斋刚打开门做生意,江千越就直接登门而来。
庞杰自然是热情招待,并且吩咐账房结算银子,他则是前去库房取那幅《江山社稷图》。
然而,江千越在雅间等了许久,茶水都喝了两壶,依旧不见庞杰折返。
江千越不禁眉头一皱,看着一旁账房先生:“这是要让江某等多久?莫非是出了什么问题?”
账房先生连连赔礼:“这……江公子稍安勿躁,由于鉴古斋近期存货太多,因此找寻起来或有些繁琐,还请您稍待片刻。”
“那江某就再等片刻!”
又过了一会儿,依旧不见庞杰折返回来。
江千越顿时就恼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刚要发声斥责,就看到庞杰满头大汗赶了回来。
“庞斋主,你可算是回来了,江某的画……”
庞杰脸色极为难看,但还是忙着道歉:“江公子,实在是有愧,您的那幅画……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
江千越一听这话,顿时就炸毛了,一把揪住庞杰的衣领,“你不是说,暂放在鉴古斋可保万无一失么?你现在跟我说不见了,究竟是被盗了,还是说被你私吞了?”
“公子息怒!”
“息怒你大爷!”
江千越怒不可遏,一指庞杰怒吼道:“那幅画虽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但却是我呕心沥血的作品,是要前往扬州府拜寿之礼,你此刻跟我说不见了?”
扬州与原州不同,扬州除了有下辖各县之外,扬州直辖的是扬州府。
“江公子,此事……”
江千越懒得听解释,直接一摆手:“不要说废话,江某就问你一句,那幅画真的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
庞杰支支吾吾,艰难的说了一句。
“好!那就公堂上见了!”
江千越一甩衣袖,就要直接离去。
庞杰急忙拦下,苦口婆心道:“江公子,您看这事发突然,可否容留庞某几日追查?再不济,也不必对簿公堂,您说是不是?”
庞杰这番话既有妥协,也有要求私了的意思。
然而江千越冷冷一笑,瞪了庞杰一眼:“庞斋主,这事可由不得你!”
说完,直接愤然离去,只留下心情复杂的庞杰。
“老爷,您看……”
不等账房先生把话说完,庞杰直接就是回手一嘴巴:“再给我找,否则你们都给我滚蛋!”
“是!”
账房先生捂着发烫的脸颊,也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庞杰身子一松,颓然的坐下了。
虽然心中仍有一丝侥幸,但他知道这次要栽了,若是找不回江山社稷图,那等待他的就是百倍赔偿。
一千两的百倍,那就是十万两!
庞杰万万没想到,这保存在库房石室里的画,竟然突然间就找不到了。
鉴古斋这边焦头烂额,县衙那边也没闲着。
江千越将此事告到官府,县令姚谦原本不想接手,但是江千越直接递上名刺后,姚谦顿时就改换了态度。
不仅严肃对待此事,还对江千越是客气有加。
毕竟都是科班出身,所以对于每年各州乃至会试名单,都会有一个大致名单备录。
这是官场的习惯,也是人际关系的备份延展。
尤其是江千越这种一州解元,那就等同于一名进士出身,自然会被格外的引人注意。
姚谦对待此事很是认真,不仅派人传唤了庞杰,而且还直接查封鉴古斋,以便官府衙役彻查是否刻意私吞。
结果这一查不要紧,没找到《江山社稷图》,反而在库房里找到了《丹琼烟霞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