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叶繁苦笑道：“大概我就不适合做慈不掌兵的上位者吧，没错，面对黑帮势力，面对高丽东瀛，面对伤我弟弟的平南侯世子，我可以做得很绝。但萨妮娅，撇开其他权衡利弊不讲，她是一位与我相交多年的同僚，知己，朋友……其实我知道，从国家层面考虑，这样一个人就该如陵王所言，永远囚在大靖最好不过。但我还是很难说服自己对一个渴望回家的好友做出如此残忍的行为。”

“杨漓月，假设将来，我会对你不利，你会考虑直接杀我么？”

“叶繁！”杨漓月沉下脸色，手掌重重落下，将桌案拍得四分五裂。

叶繁瑟缩了下，面对发怒很威的妻子，知道自己口不择言瞎做比喻，说错了话，起身过去，将人拉到身边，目目相对：“陛下，你觉得杨奇鼓捣的那些东西很厉害？”

杨漓月冷笑两声：“怎么，你觉得一般？”

“自然是不一般的。”

叶繁语重心长道：“只是陵王有句话说得没错，那些顶多算升级，我所知道的威力凶猛的武器，以目前的条件，尚且不足以制造出来，还需要等基础条件进一步完备才好进行研发试验，而那些知识，我目前没有和任何人分享过，包括杨奇，包括萨妮娅……当然，我不否认天才之流可以凭自己的天分领悟出先进的知识，但我可以百分百肯定一件事，萨妮娅再如何天才，想要在她这里，在没有天工院的帮助下完成技术超越，绝对没有可能！”

“果然是师徒。”杨漓月哼笑一声：“杨奇那莫名的自信还真是学你的。”

叶繁撇撇嘴：“我很认真的。”

“行了……”杨漓月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

哪怕杨漓月态度有所松动，然而杨洁与杨勇始终态度坚决，关于萨妮娅何去何从的问题，少见地在议政司廷议上走到了投票表决的最终流程。

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很罕见的，毕竟同朝为官，在廷议的过程中互相妥协一二才是政治的艺术。

两股意见相左死不低头的状况实不多见，举个例子，上一次走到投票流程，还是承和十七年，承和皇帝提议成立天工院的时候，整整十二年前了！

投票表决的结果，大大出乎了陵王杨勇的意料，同意放走萨妮娅的票数，竟然比反对的还多出了十五票。

算是高比率通过决议了！

……

“这不对劲！”杨勇皱眉沉声。

宫门外，杨洁看着面色幽深的杨勇，虽然他们这几个承和皇室的兄弟姐妹关系都算不得多亲近，但在萨妮娅这件事情上，至少这位弟弟和自己是一条道上的。

杨洁淡笑两声，为其解惑道：“看不出来么？这结果啊，早就定好了。”

杨勇迟疑道：“你是说，陛下打过招呼？”

“何止是陛下。”杨洁摇头叹道：“好歹是在盛京生活，与天工院并肩作战了超十年的资深院士。叶繁想放她走；陛下心中或许纠结，但受到枕边人的影响，明显也不坚持了；更何况，你家的天才弟弟也想放人。”

“各方面影响，陛下有心放人，军方那些议员多半不敢反对；至于文官方面，天工院虽然不理朝政，但孙星，陆羽，霍岩门几位元老，牌面还是很足的，他们总能说服几个；当年的理工三杰里，还有出身户部尚书于家的大小姐，以及朝中人缘极好的连迟意；若是再加上个人人都得给几分薄面的女医仙裴妍湫帮着美言游说两句……最后，还有个克斯若！”

“他在靖朝没有根基，但是，他为了让萨妮娅回国舍得花钱啊！正如叶见初那句话说的，世界上大部分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想要解决，无非就是加钱二字！”

杨勇默然半晌，倏地略带质问出声：“皇姐早知道，事情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