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走到这一步了,谁会甘心束手待毙?
即便皇后否决了自己的提议,忠顺王也肯定会疑神疑鬼坐立不安,然后便是想方设法的提升安全感,追求能与之拮抗的力量。
届时说不得还有位故人要闪亮登场,毕竟忠顺王当初为了降低皇帝的猜疑,主要针对的除了勋贵之外,就是军中将校了。
京城三大营他可说是得罪了一个遍,仓促间想要拉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怕也只有打天津卫水师的主意了。
而这也正是焦顺所期盼的。
俗话说‘欲令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只有让忠顺王露出猖狂跋扈的一面,他才好站出来力挽狂澜勤王救驾。
至于忠顺王会不会看破这一点……
首先纠察队一直以来都未被重视,即便出城打靶训练,打的也是试枪、修枪的名头,忠顺王不可能未卜先知,预料到焦顺会率领一群‘工匠’造自己的反。
其次这本就是阳谋,即便忠顺王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可能会招来宫中的更多忌惮,为了自己的性命考量,也绝不会无所作为。
而只要开了这个头,焦顺就有把握让他回不了头!
…………
日头西垂,紫金街焦府。
袭人去茅厕方便了完,又去小厨房里净了手,心不在焉折回堂屋门口,听到里面哗啦哗啦的洗牌声,就知道这马吊牌局还要再持续一阵子。
她想了想,便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站在栏杆前望着这不算太大的院子发起呆来。
这时一人打从里屋挑帘子出来,看到她在廊下,先是一愣,继而上前笑问:“袭人,你在外面做什么呢?”
袭人回头看去,却原来是平儿。
两人当初也是好姐妹来着,原著里还曾一起宽慰过鸳鸯,但此时袭人张了张嘴,竟不知该称呼平儿什么好。
平儿看出她的尴尬,当即笑道:“咱们姐妹什么交情?你要是莫名其妙就跟我生分了,我可不依!”
袭人闻言松了一口气,无奈道:“哪里是我要与你生分?实在是今时不同往日……”
“确实是今时不同往日。”
平儿抢过她的话茬,半真半假的好奇道:“你一贯黏在宝玉身上,今儿却怎么跟着三姑娘来了我们家?”
袭人没有急着解释,而是抬手指了指里面:“你不用陪着打牌了?”
“司棋才刚替下我。”
“那、那咱们去你屋里说话吧。”
对于袭人的提议,平儿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带着她到了西厢房内,命银蝶奉上香茗。
袭人不敢托大,起身双手接过放在桌上,趁势扫量了一下西厢房里的布置摆设,见那一桩桩一件件的,虽还比不上怡红院,却也强过赵姨娘许多了。
她心底暗生艳羡,可也知道自己纵然跟着三姑娘嫁过来,也绝不可能盖过平儿与焦大爷自小的交情。
可谁让自家从小养大的不中用呢?!
她稳了稳心神,这才将宝玉即将跟着贾政南下,偏王夫人受鸳鸯启发,有意让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去庙里服侍二姑娘,顺带为老太太烧香祈福的事情说了。
说到宝玉装病不成,又鬼迷心窍要做和尚,与自己讨论什么佛法禅机时,她是又委屈又气恼,忍不住拿帕子擦拭起了眼角。
半晌不见平儿有什么回应,她疑惑的抬头,却见平儿正若有所思的念叨着什么?
“怎么了?”
“原来鸳鸯也……”
平儿说个半截,便忙又改口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宝二爷直到现在,也还没放弃出家的念头。”
“他哪有个准儿?还不是一阵儿一阵儿的!”
袭人苦笑摇头,然后才说到了正题:“因他实在指望不上,我才找上了三姑娘,希望三姑娘能帮着转圜转圜,苦些累些倒罢了,我是宁死也不肯学妙玉做假尼姑的!”
“那三姑娘是怎么说的?”
“三姑娘说…说……”
袭人有些羞臊的转过头,讷讷道:“说是身边正好缺人,准备跟太太讨了我去。”
“这……”
平儿自然明白,探春所说的身边缺人是什么意思,而袭人既然已经跟着过来了,那不用说,肯定是已经答应了。
半晌,她不由摇头道:“没想到连你也……”
袭人听出她是话中有话,奇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以前她与平儿之间,大多都是以‘你、我’相称呼,但现如今即便平儿降尊纡贵,她也不敢再与平儿平起平坐了。
“没什么。”
平儿摆摆手,又含糊提醒道:“你既然打定主意要跟三姑娘,那就拿出在怡红院时一心一意的劲头来,千万别因为伤心失意就懈怠了。”
“这我自然理会。”
袭人见她肯对自己提点,便小心翼翼的探问道:“不知这府上可有什么禁忌,姐姐告诉我,我也好时时刻刻记在心里,免得稀里糊涂撞在枪口上。”
“禁忌倒没有。”
平儿笑道:“只是平常规矩严一些,不过老爷赏罚分明,你要是做得好,也绝少不了赏赐。”
她知道袭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于是又道:“老爷准备在附近另置一座院子,以便迎娶三姑娘过门,到时候独门独户的,机会自然比这边儿要多。”
听了这话,袭人心中的忐忑登时去了七分。
她最担心的就是竞争不过府里的老人儿,可若是单独另起一座宅院,能跟她竞争的也就是侍书了,如此一来抬姨娘的机会自然高了许多。
正心生欢喜,忽就听外面骤然嘈杂起来,平儿侧头听了片刻,忙拉着她起身道:“快走、快走,是老爷回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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