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正色道:“那些大和尚不过是拿钱办事,哪有二叔您诚心实意?您要能时不时去诵经超度,效果指定比那些和尚还强!”宝玉听他这么说,也觉得这差事非自己莫属,于是又问:“那若是我来诵经,不知这、这……”
他羞于两次三番的谈钱,怎奈何最近囊中羞涩,又少了老太太和王夫人贴补,只能量入为出。
贾蓉立刻道:“若是二叔诵经,料来有个三四十两银子就成。”
不想听到这个数字,宝玉再次面露苦色。
“二叔连三四十两也拿不出来?”
贾蓉面露惊诧,他也没想到宝玉会困顿到这般地步,一时不由得有些坐蜡。
但想到自己暗里的图谋,他一咬牙,顿足道:“罢罢罢,谁让你是我叔叔呢,这笔银子我先替你垫上就是——只是这事儿二叔可千万要保密,别让我吃了挂落。”
宝玉闻言大喜过望,拉着贾蓉千恩万谢。
直到贾蓉吃不住,提醒他别误了正事儿,宝玉这才想起还有差遣在身,忙辞别贾蓉匆匆回了大观园。
目送宝玉远去,贾蓉脸上的笑意愈浓,得意想到:前番惦记琏二婶子没能得手,这回可是万不能再出差池了,等到宝二叔去庙里拜秦钟时,自己便带着这个消息去拜一拜宝二婶子。
嘿嘿,宝二叔拜的是死鬼,自己拜的可是肉菩萨!
听说宝二叔与婶婶至今都未曾圆房,这要是拿下了,岂不比琏二婶强出十倍?!
且不提贾蓉如何想入非非。
却说宝玉风风火火回到大观园,顺着河堤就撞见几个仆妇,正在摆弄岸边的花灯。
而那些仆妇冷不丁见了他,明显有些慌张失措,若换成旁人保不齐就要生疑了,但宝玉一来满心惦念着超度秦钟,二来又见那些仆妇都上了年纪人老珠黄,因此也没多瞧,便嫌弃的移开了视线。
等到他去的远了,妇人们纷纷长出了一口气,内中有胆小的便道:“可吓死人了,我看咱们还是算了吧,这青天白日的,再要让人撞见……”
“你怕什么?”
旁边立刻有人不快到:“宝二爷是有名的睁眼瞎,你便当着他的面把灯油全倒出来,他也未必知道咱们在做什么!何况咱们每盏就只拿一点点儿。”
“可、可这毕竟是迎娘娘用的。”
“娘娘半夜就走了,等她一走,这河灯是亮是灭谁在乎?我可听说了,这回完事儿一点赏钱都不给!”
“是啊!”
余下几个也纷纷抱怨:“以前还道这三姑娘是个好的,不想比前头琏二奶奶还能克扣!就说这灯油吧,前两年都是没烟没味道的上好货色,如今倒好,一色的臭煤油,味道大颜色还浊,拿出去都换不了个仨瓜俩枣!”
“可不是么,我听说这回连正殿里的烛台,都给换成了镀铜的铁物件。”
“迎驾的新衣裳都只做了外袍!”
“还有灶上……”
“好了、好了,别说了,赶紧把灯油弄出来放好,等娘娘一来,咱们可就不得闲了!”
最后还是领头的发话,众妇人这才停止了抱怨,继续齐心协力的薅灯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