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捏了一会儿,焦某人又微微张嘴‘啊’了一声,她便忙趿着鞋到了果盘前,因不敢用帮捏过脚的手去碰,便低头咬下一颗,小心翼翼喂进了焦顺嘴里。
焦顺闭着眼睛咀嚼了几下,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再次张开了嘴。
尤二姐忙又把帕子摆在他嘴边儿。
焦顺偏头吐出果皮和葡萄籽,不满的道:“怎么没去皮去籽儿?”
面对这骨头里挑刺儿,尤二姐却是诚惶诚恐道:“那请爷稍候片刻,我先去净净手,然后再帮爷剥。”
见焦顺没有反对,她这才去了外间洗漱。
等尤二姐走后,焦顺自顾自扯了两个葡萄,囫囵个的塞进嘴里,也不嫌没去皮去籽儿了。
唉~
要不说人都喜欢养外室呢。
在家他可不好这么使唤邢岫烟。
玉钏倒是也有这份殷勤,可论颜值身段却又不及尤二姐。
香菱论忠心是够的,但指望这‘呆丫头’无微不至,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司棋……
emmm,不提也罢。
红玉倒是能培养培养,不过那丫头心思太杂,演出来的恭顺到底少了三分天然之趣。
“咦?!”
焦顺正一边吃葡萄一边想些有的没的,忽就听外间尤二姐惊呼道:“银蝶?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我姐姐也来了?!”
嗯?
焦顺一骨碌爬起来,心道这却有些打乱计划了,他原想着用罢晚饭再去庙里转转呢。
尤氏这一来,这行程自然就泡汤了。
也不对,她比自己还想羞辱妙玉,说不得也能带去庙里同乐。
只是这么搞,就怕肾是为难。
他正犹豫是要勇勐精尽,还是该落袋为安,又听外面银蝶笑道:“我们太太没来,只是差我过来传信罢了。”
焦顺一听这话登时顾虑全消,推门到了外面,问道:“什么事?”
“见过大爷。”
银蝶忙道了个万福,起身时眉眼间就有些幽怨,却是因为尤氏一心扑在孩子身上,连带她也少了受宠的机会。
“自家人用不着多礼。”
焦顺摆摆手,顺势坐到了罗汉床上,再次问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儿,这大半夜的让你找过来,肯定不是什么小事吧。”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银蝶道:“方才司棋去我们府上,打听爷的下落,又说……”
“等等?!”
焦顺忍不住又站了起来:“司棋去你们府上找我?”
“是啊,一开始我们也觉得不自在,后来……”
听银蝶从头说起,焦顺这才渐渐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徐氏催着来旺去找儿子,来旺却也是两眼一抹黑,压根儿不知道儿子去了何处——反正不在焦家新宅就对了。
夫妻两个正大眼瞪小眼,恰巧邢岫烟过来打听王夫人的来意,听说是要把消息传递给焦顺,便迟疑道:“这事儿可是十分要紧?”
一听她这话头,似乎是有能联系上焦顺的门路,夫妻两个自是异口同声的表示,这事儿十分的要紧。
于是邢岫烟便道:“大爷素日里常去宁国府走动,也或许知道大爷身在何处也说不定。”
这话一出,来旺和徐氏又都有些傻眼,彼此面面相觑半晌,来旺便讪讪道:“倒也、倒也没这么急……”
“怎么不急?!”
徐氏瞪了丈夫一眼,拉着邢岫烟道:“那就照你的意思,派个人过去问问,若有消息自然最好,若没有,咱们再另想法子。”
因此,司棋才找到了宁国府里。
当时尤氏颇为尴尬,有一种被苦主捉奸在床的错觉——若在别处也还罢了,好歹还能搪塞几句,偏还是去了自己娘家,连撇清都不好撇清。
最后只好欲盖弥彰的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焦顺身在何处,但是可以托贾蓉、贾蔷去找一找,多半能够找得到。
听了这后一句,司棋心下就有了底。
她自回焦家禀报,而尤氏也忙派了银蝶过来传话。
银蝶说到这里,掩着嘴娇笑道:“太太说了,让我当面啐爷一口,给她出出恶气。”
焦顺闻言搂住她的腰肢就亲了上去,好一通嘬才撒手,对上气不接下气的银蝶道:“这就算啐过了——你可知道荣国府的二太太找我所为何事?”
“这却不知。”
银蝶抿了抿嘴,红晕满面的摇头道:“没听司棋细说这事儿,估计她也未必知道是为了什么。”
说着,又问:“爷可要先回家问问?”
“不必了。”
焦顺示意尤二姐取来自己脱在里间的官服,顺势往胳膊肘上一搭,道:“我直接去紫金街那边儿,当面问一问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着,就在尤二姐依依不舍的目送下,离了尤家赶奔紫金街新宅。
…………
而与此同时。
王夫人也已经在薛家老宅下了车,她原本面带犹疑之色,但在瞧见薛姨妈欢天喜地迎上来的时候,忽又变得坚决起来。
虽说已经失身于焦顺了,但那毕竟是上赶着的买卖,王夫人可没把握就一定能说动焦顺,让他去替宝玉趟这摊浑水。
故此路上犹豫再三,便动起了借花献佛的心思。
只是她不知焦顺早就成了公交车,满脑子魂牵梦萦的竟是一百个舍不得与人分享。
直到面对薛姨妈那真诚热切的笑容,她才勐地下定了决心。
自己本就是抢了妹妹的‘机缘’,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至于焦顺得偿所愿之后,还肯不肯光顾自己这半老徐娘,那就只能听凭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