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
这时妙玉也羞怒的凑到窗前。
静仪咬牙道:“好像是个男人,绕到后面去——他跑不了,我这就过去瞧瞧!”
眼见她风风火火冲了出去,招呼着仆妇们前去堵截,妙玉便留在屋里仔细的穿好了衣服。
谁知过了一会儿,静仪却愤愤的回禀道:“师姐,那人跳墙逃到东邻去了,我看应该不是别人,就是隔壁住的那村汉!”
东邻住的一对中年夫妻,妙玉先前远远的见过一回,瞧着老实巴交的,不想他暗地里竟会做出这样龌龊的行径!
正恼怒之际,却又听静仪补充道:“我看屋后有好多男人的脚印,只怕他未必是头一回来!”
“什么?!”
这下子妙玉彻底崩溃了,原以为沐浴是自己最后一片净土,却不想这片净土竟早已经被人玷污!
她只觉眼前发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静仪忙伸手扶住,又义愤填膺的道:“姑娘别急,我这就过去拿他,顺便也让他那婆娘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我、我也去!”
妙玉咬紧了银牙,坚决的道:“咱们一起去找他理论!”
本来她是不屑于和这些下里巴人理论的,但如今情绪崩溃,正需要一个宣泄的渠道。
静仪自持还有两个仆妇帮衬,人多势众倒也不怕小姐跟去吃亏,于是便也扶着妙玉出门,又特意让两个仆妇各持了棍棒,这才气势汹汹的寻到了东邻。
到了东邻门前,静仪原想上前拍门,结果却发现那院门是大敞着的,不由狐疑道:“怎么敞着门?难道是直接跑了不成?”
说着,干脆迈步闯了进去。
妙玉领着两个仆妇也忙紧随其后,结果刚走进院子,就听堂屋里乱哄哄嚷道:“老子没骗你们吧?那小尼姑果真是美貌的紧,可惜、可惜,要不是老三坏事儿,咱们兄弟就能大饱眼福了!”
又有人叫屈道:“这怎么能怪我?分明是二哥在后面用力推搡,我才不小心跌了一跤!”
紧接着又有人调侃:“是不能怪三哥,他把力气都用在中间那条腿上了,另外两条腿可不就软了?”
旋即传来一阵哄笑,听声音至少有五六人。
这都些是什么人?
那对中年夫妻呢?
静仪回头和妙玉对了下眼神,主仆两个都有些莫名其妙。
而两个仆妇对这些市井事儿毕竟见识的多些,瞧出势头不对立刻就要拉着她们离开,可却已经来不及了。
“咦,那小尼姑找来了!”
也不知屋里是谁眼尖的喊了一声,紧接着大门洞开,呼啦啦从里面蹿出七八个衣衫不整的闲汉,个个都是两眼放光的往妙玉周身扫量。
最前面的静仪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的质问:“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自然是好人啰!”
为首的中年闲汉一边把手伸进怀里挠痒痒,一面嬉皮笑脸的道:“我昨儿才盘下这处小院,正和兄弟们温锅儿呢,不想小娘子就找上门来了,这可不是巧了么?都说是远亲不如近邻,来来来,快进屋陪哥哥们吃几杯亲近亲近,往后咱们短不了还要打交道呢。”
“呸~哪个要跟你……”
静仪红头胀脸的啐了一口,待要喝骂时,却被旁边的仆妇拉住,小声劝道:“姑奶奶,你就消停些,好歹等出了门再骂。”
被那仆妇一提醒,静仪这才发现有两个闲汉,正悄默声的从左右包抄,大有要切断去路的意思。
她登时慌了手脚,求助的望向了妙玉。
然而妙玉却比她更慌张,错非是宽大的百衲衣遮掩,只怕谁都能看出她在瑟瑟发抖。
这也难怪,她几时见过这阵仗?
先前虽被那那群无赖堵门‘讨债’,可那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即便有些言语不尊重,却到底不敢胡来。
可如今……
这幽静的小胡同里,真就是闹出什么来,只怕也无人得知!
她恨不能立刻夺路就逃,偏迎上静仪求助的目光之后,却又放不下一贯端着的架子,于是硬着头皮冷笑道:“好一群无耻之徒,莫非以为天子脚下能容得尔等放肆不成?!”
说着,她转头招呼道:“走,咱们去县衙报官!”
静仪答应一声,四人转头就要离开。
但那为首的闲汉却怎肯轻易放过她们?
当下断喝一声道:“报什么官?!老子请伱们吃酒是看的起你们,要是给脸不要脸,那可就是另一番说道了!”
与此同时,两个包抄的闲汉立刻冲到了院门前,关紧了大门,乍着膀子起哄道:“对!怎么我们就无耻了?你要是说不清楚,今儿就别想出这个门儿!”
“嘿嘿……”
又有闲汉荡笑道:“要是上面的小嘴说不清楚,其实也不要紧,哥哥们就喜欢听……”
“下流、无耻!”
静仪气的大骂,两个仆妇也是大声呵斥。
妙玉被护在当中,一颗心却是逐渐冰凉,先前生怕被人打搅,才特意选了这清幽的所在,谁知如今遇到这样的窘境,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那些闲汉咋呼了一通,见几个女人除了喝骂呼喊,就再没别的反应了,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于是边污言秽语的调戏,边一步步的缩减了包围圈。
妙玉见状万念俱灰,心说难道说自己半生高洁,竟真就要毁在这些无耻禽兽手中不成?!
碰~
就在这时,刚被闲汉们关闭的院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紧接着一个雄壮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喝道:“是什么人敢在这里调戏良家妇女?!”
但见来人身着六品官服,生就一副凶戾的国字脸,却不是刚从薛家离开的焦顺,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