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尽失,我又如何能够坐稳龙庭?就算是侥幸成功了,坐上了那个位置,最好的局面也是天下大乱。更何况以子反父,更是天理不容、大逆不道。我没有那么蠢,即便是真的要造反,也会等到父皇百年之后,太子继承大统的时候。而你二哥我,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没错,我是募集私兵,准备待父皇百年之后举事。因为作为同母兄弟,我太了解咱们那位大哥的为人了。一旦他继承大统,咱们这些兄弟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能够得到善终的,赵王之死就是明证。”
“赵王当年不过是顶撞了他两句,又被父皇随口夸奖了一句,便被他暗中下毒,还是那种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个曾经弯弓纵马的弟弟,就这么一点点的被他用毒药,活活的折磨死。更何况,我们这些曾经与他争夺过皇位的兄弟?”
“你二哥得活着,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我的家人。但若是父皇在位的时候,便起兵谋反,你二哥还没有那么愚蠢和无耻。只是可惜,我这番苦心最终却都为别人做了嫁衣,就连我自己都成了别人的棋子。”
“忠孝节义、礼义廉耻,说的是真的好听,可做起来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兄弟情义,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一文钱都不值。自己的亲生弟弟,利用掌握的把柄威胁自己的兄长。采取种种手段,除掉能与他相抗的兄弟。为自己谋取储君之位,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在天家才有。”
说到这里,景王脸上呈现出一丝狰狞,也许更多的还有痛苦的神色:“九弟,我知道今天这事无论怎么了解,你二哥我都不会有一个善终。父皇哪里,无论此事的真相如何,但我以子反父,都不会饶了我。而那个人,一样不会放过我,因为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不说别的,单就我知道他是所有事情,幕后主使人的身份,他就不可能会放过我。这个人私下里面,什么肮脏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但在表面上,他却一向会装儒雅。他爱惜自己羽毛的很,至少在表面上不会让自己双手沾上一点血的。”
“他又岂能容忍,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外泄?更何况,要是我活着把他的事情,禀奏父皇,岂不是让的一番努力白费了?也许没有昨夜的事情,他也许还会让我多活几天。但有了昨夜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让我活太长时间。”
“昨夜我将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亲信全部除掉,让他知道了我有随时反噬他的能力。就算没有前边那两个理由,他在明白我还有反噬他的能力之后,也绝对不会留下我的。他这个人一向做事缜密,向来不会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面。”
“恐怕他自认为控制我到如此严密的地步,我居然还有能力将他派来的人,至少我知道的那些人除掉,是他极少见判断上的失误。不过我也知道,被我除掉的只是他布置在我身边明面上的人,我身边肯定还有我不知道暗桩。”
“甚至连他在我身边那个真正主事的人,都未必是被我杀的那个。也许等不到明天,我就会命丧在他手中。二哥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也不想给九弟添什么麻烦。只是二哥有一件事情相求,还请九弟能够答应二哥。除了九弟,这件事我也无人可托付。”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大致猜测出景王所托为何事的黄琼,淡淡的笑道:“只要二哥所托之事,不违反朝廷的律法,不伤害我大齐的百姓,不危害父皇的安全。小弟保证会全力以赴,为二哥达成心愿。”
“九弟大可放心,二哥我托付给你的事情,即不违反朝廷律法,更与百姓无关。与父皇的安危更无关系。二哥托付给九弟的,只是你的几个嫂嫂,还有你的几个侄子、侄女。你二哥这点香火,你今后多加照应便是了。”
说到这里,景王神色微微一变,看了看等候在大帐外自己与黄琼的卫士,示意他们离的略微远一些之后,才开口道:“其实,二哥真正托付给九弟的,不是在郑州景王府的那几个孩子。只要九弟能安全的护送他们进京,就算那个人想要斩草除根,父皇也不会答应。”
“至于他们的将来,有父皇和九弟这样重情义的人照应。我想可能会受一点委屈,但断不至于到挨饿受冻的地步。而父皇的性子我清楚,哪怕对我这个不孝子在恨得咬牙切齿。但对这几个孙儿,还是会顾念骨肉之情的。这几个孩子只要父皇在,委屈不到他们什么。”
“最危险的,不过是从郑州到京兆这一路。只要这一路不出什么事情,到了京城便谁也奈何不了他们。想必以九弟之能,这一路上护得他们安全是没有问题的。至于父皇百年之后新君即位,他们会怎么样,那就远非我能左右得了的。”
“如果九弟能够继承大统,再加上静妃娘娘在,他们至少弄个衣食无忧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别人继承了大统,到时候九弟自身都难保,想照应也照应不成不是?那几个孩子未来究竟如何,就要看他们自己后面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