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晋国腹心之地必然也要打个稀巴烂,也会耗光晋廷的家底。
战局重开,两方皆输,渔人得利!
这是阳谋!
石永嘉也能想出对弈之法,那便是避战,可她心中纵然有韬略,偏偏力有不逮。
因为要止戈,唯有用武!
然则这恰恰是那个男人最擅长的。
正因为如此,直到司马白提出去取江陵,她才在惊愕中收起了一直以来的俯视优越感,真正重新审视起她和司马白的关系,也终于将司马白放在了分庭抗礼的位置上。
面对以战避战的共同目标,她所掌握的情报、她谋局天下的眼界,恰恰同司马白摧锋陷阵的能力相得益彰。
此刻的她,需要司马白。
尤其在这两天里,她越发感觉到自己实在太骄傲了。
她要在这里偷得浮生半年闲,毕竟总得有一个男人配合她去演一场心目已久的人间烟火,所以她选了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司马白。她一直自认是赏赐了那男人天大的便宜一般,可是司马白这个堪为任何人最坚强后盾的男人,是供女人需之即用,用过即弃的吗?
哪怕这个女人是她石永嘉!
她见过的女人中,可足浑铮锣,贺兰千允,李虞,甚至还有褚妙子,哪个不是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女神?但司马白之于她们,或是求而不得,或是爱而卑微,又或得而难聚,唯独她石永嘉,竟然以屈尊权宜看待这个男人!
或许,真正幸运的人,真正得了便宜的人,是她石永嘉吧。
一旁的有衣听了那佩服二字,眼睛瞪的圆圆,只觉不可思议,这二字竟是从主子嘴里说出来的?
她连连比划手指:他去取江陵,还不是靠你送他兵马?!
对于侍女的不服气,石永嘉只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你真当离了孤,他就办不成么?孤走那么一圈说那两句话,固然让他名正言顺,可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孤打了败仗,连累兄弟们成了阶下囚,他们难道还有更好的出路吗?”
说着说着,石永嘉似乎有了一些伤感,
“况且他心肠很好,又会打仗,兄弟们跟着他,也算是个好归宿。有衣,你不觉得,他其实真的...”
眼见主子眼神渐起迷离,有衣心中更是担忧,拽着石永嘉衣袖,跺着脚手语道:
你糊涂了啊!他姓司马,你姓赵!
石永嘉停下脚步,默然静立了一瞬,忽然噗嗤笑道:“人间烟火,半年而已,又有何妨?像孤这样势利眼的女人,岂会分不清戏台与现实?”
她似乎不愿再从这件事上纠扯,接着换了话茬,
“只看他这雷厉风行,或许都用不到半年呢,江陵那边应该打起来了,一仗熔铸军心,他算是真正的爪牙磨砺,羽翼丰满,一飞冲天了。”
犹如承应着她这句话,汉水之畔,四个拳头重重击碰在了一起。
被后世称为武烈四如相的四个人,裴山、贾玄硕、周饴之、荀羡,在迎风猎猎的厭旗下低沉起誓:为王前驱,唯死而已!
而他们身后,铁甲森森,一望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