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会崩人设!”
何甜甜冷冷的回了一句,没再说话,拉着赵小丫继续往县城赶。
娘儿俩找到火车站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钟。
何甜甜在路边买了烧饼和茶叶蛋,让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却不敢开口的赵小丫吃了个饱。
“……妈,这、这烧饼真好吃!”
长到了七岁,赵小丫第一来县城。
看到在何甜甜看来十分落后、破旧的县城,赵小丫却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兴奋与好奇。
她一边大口啃着外皮酥脆、内里软香的油酥烧饼,一边目不暇接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妈,那是什么啊?”
“小汽车!”
“妈,那个又是什么啊,好高啊!”
“那是百货商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
“……妈,城里真好!”
“切,这算什么啊,省城更好。还有南方的大城市,比咱这儿可好多了!”
“妈,南方真的这么好啊?那、那姐姐去那儿——”赵小丫有些犹豫。
南方那么好,姐姐过去了,不就能享福了嘛。
那亲妈似乎也没有害姐姐啊。
“地方再好,也不是咱自己的家。”
何甜甜却淡淡的说,“再说了,你姐就上了两年小学,啥也不会,就算去了南方,又能干啥?人家那里可没有地,也不养鸡养猪的。”
“还有啊,女孩子家要注意,不能随便跟人去自己没去过的地方!”
“这次是我想错了,不该把你姐交给外人。所以,咱们赶紧追过来,把你姐带回家!”
何甜甜不管赵小丫能不能听懂,却还是把这些道理都讲给她听。
赵小丫眨巴眨巴大眼睛,她从小就生活在那片山区里,连县城都没有来过。
她的眼界被局限在小小的一方天地,哪怕她是女主,哪怕她天资聪慧,何甜甜的话,她也是似懂非懂。
但,没听懂没关系,赵小丫望着亲妈依然看着刻薄的那张脸,却忽然有种感觉——
亲妈,似乎非常可靠!
而且妈妈也没有像她平时表现的那般不在乎她们姐妹。
这不,亲妈后悔不该把姐姐给卖了,就火急火燎的跑来接人。
连她最心心念念的“儿子”都不要了。
反倒是平时她们姐妹不打不骂、看似很好的亲爸,却、却——
赵小丫抿了抿嘴,刚刚来到县城的新奇与雀跃也慢慢消散了。
她幼小的心灵,因为探知到某些“真相”,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何甜甜简单的吃了几口烧饼,就跑去售票口咨询。
原主何小田并不知道花大婶把赵大妞带去了哪里,只是大概知道是南方。
可在北方人眼中,自己家以南的地方都叫南方。
这个范围,可就太广了。
还是要等几个月后,那家发廊的老板给赵家打钱,赵宝柱、何小田才知道自己亲闺女的大概下落。
但,熟知剧情的何甜甜,却非常清楚,花大婶带着包括赵大妞在内的四五个年轻女孩儿去了深市,一个刚刚崛起的超大城市。
“……去深市的火车已经发车了?下一班呢?最近的一班是什么时间发车?”
何甜甜用带着土味儿的家乡话,艰难的跟售票员沟通。
“晚上9:25有一趟车经停,可以去深市。”售票大厅太吵了,售票员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晚上啊,这么晚?还有好几个小时呢,我、我带着孩子可咋整?”
何甜甜故意装着无措的模样,像极了从未出过远门却又不得不出门的村妇。
售票员不耐烦的窗口,“这是最近的一班了,你到底坐不坐?不买票的话,赶紧把窗口让出来!”
何甜甜有些怯懦的陪着笑脸,“买,我买!多、多少钱啊?”
“六七十块五,小孩半价!”
售票员可没有忽略了何甜甜身边的孩子,扯着嗓子喊道。
“啊?这么贵?一张票就要七十块钱?”何甜甜一脸的肉疼,她小心翼翼的跟售票员商量:“同志,您看我这闺女又瘦又小的,上了车,我、我抱着她行不行,不占座!”
“座位?哈,经停的车,你还想有座?你买的这票原本就是站票!”
售票员没好气的说道。
看向何甜甜的目光也是带着嫌弃:真是没有见过市面的土包子!
“啥?站票?站票还要恁多钱?”何甜甜仿佛受到了刺激,竟一时忘了胆怯,尖声喊了一句。
她这大呼小叫的模样,引来了许多人的侧目。
大多数人只是好奇,也有混迹在人群中的某些人,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第一次出门的女人,还带着个孩子?!
妥妥的肥羊啊。
骗钱都算是好的,要是碰到人贩子,三两下就能把人拐走!
“没错,就是站票!你到底买不买!”售票员真的没啥耐心了,冷冷的看着何甜甜。
何甜甜仿佛被这样的目光蛰了一下,身体明显的瑟缩着。
“……买!”她咬着腮帮子,忍着肉痛,哆哆嗦嗦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块发黄的格子手绢。
她一层层揭开手绢,露出里面一卷钱币。
十块的,五块的,还有一些一毛、一分的零碎纸钞。
何甜甜在手指头啐了些吐沫,一张一张的数了起来。
“……”售票员连吼叫都懒得吼了,索性抄手坐在那里看着。
“哎呀,你倒是快点儿啊!”
售票员不急,排在何甜甜身后的人却叫嚷起来。
何甜甜更加慌乱了,险些把手里的手绢给丢出去。
好半晌,终于数够了钱,买了两张票,何甜甜满脸小心翼翼的挤了出去。
刚刚离开窗口,何甜甜正要拉着赵小丫去寻找候车厅,就被一个热情的大妈给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