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蕊仙的踏摇娘看了一眼张乐山,随后服伺他卧在船舱内部,取下小窗上的琵琶,素手轻轻拂弄,眉眼低低的望着张乐山。
玉指拂过琵琶弦儿,弦音和嗓音一齐交响,幽幽的缠绵在一起,在滨河上似浮萍一般飘荡。
刚来到株洲城的张乐山本以为这里无人明白他内心的凄苦,直到被蕊仙姑娘的这琵琶曲拂过,他瞬间明白了琵琶曲里的哀愁。
蕊仙只是船坊上众多踏摇娘群体中的一员,她自幼苦练琵琶曲,将坎坷不平的身世附在曲子里,在船坊上的岁月里,无数人只想看她拂琵琶唱曲,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听懂曲子里的哀愁。
直到新到株洲城的从事大人有一天挑开自己小船上的竹帘,帘子后面踏摇娘的惊慌和帘子前面从事大人的惊讶。
因为一首琵琶曲,让两个失意人联系在了一起。
张乐山看着油灯下那张不施粉黛熟悉的俏脸,静静地听着琵琶曲里的哀愁婉转,他慢慢将乌篷船的帘子完全放下,仿佛如往常一般侧耳倾听。
话说回来,这要是在往常张乐山闻弦音而知雅意必定会驻打着节拍,慢慢的诉说自己内心的凄苦,蕊仙姑娘也最喜欢从事大人在自己的曲目中唱和诗歌。
但今天晚上蕊仙一曲终了,张乐山并不想诉说凄苦,他看着油灯下怀抱琵琶的踏摇娘只想说:
今晚的月色真美!
蕊仙静静地看着从事大人,投身服务业多年,从业经验丰富的她已经见过许多光怪陆离的人和事。
“呼!”
不知道是谁将小船里唯一的灯火吹灭,密闭的乌篷船里顿时一片漆黑,蕊仙紧抱着琵琶,此刻似乎能够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深夜的风吹过株洲城,滨河上的花灯依旧,来来往往的船只载着歌舞,夜潮轻轻的拍打着船舷,各路船坊跟在潮水的涌动下微微翻腾。
只是滨河岸边,一艘熄了灯的乌篷船在漆黑的夜里翻滚的更加剧烈些。
高端的恋爱,往往只需要最朴素,最直接的交流方式!
“奴伺候大人起身。”
张乐山幽幽的从卧舱里醒来,身前的蕊仙连忙回过头说道,张乐山摆了摆手,蕊仙轻笑了一声,转过头去。
“云姬懒起重梳发……”
借着油灯昏暗的火花,张乐山看着蕊仙只穿着亵衣的背影,曼妙的胴体在狭小的船舱里微微扭曲,正对着铜镜慢慢扎起长发,他不由得有些失神的说了一句诗歌。
“大人该起身了,奴昨夜多谢大人抬举。”
“嗯?我昨夜醉了酒,现在头痛,再歇息一下。”
“呵呵呵呵,大人又说胡话了,不是不留大人,是奴该去净身了,一会儿荷女该来接奴了,若是看见了大人,岂不是尴尬?”
蕊仙不动声色地将自己小手从张乐山的手里抽出来,而后闻言蜜语的劝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