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天育面露苦涩之色,苦笑道:“执政何必要玩这功高震主的把戏,陷臣于不义呢?”
“因为我需要一个看得清形势,且理智冷静不会被情绪所控制的人做这酉阳的宣慰使!”吴成微笑着答道:“大生先生,我与你说句实话,留给我们整合四川的时间恐怕不多,四川大大小小的土司,我们也没空去清理,关外的东虏,恐怕很快就要入关了,我得全力去对付他们,后方自然是越稳定越好,一个会被猜疑心和嫉妒心左右的宣慰使,是没法预测他的行为的,无法预测的东西总是危险的,对于危险,自然是提前扼杀掉最好。”
吴成有些话也没法明说,明代土司有大有小,不同土司之间的情况千差万别,明初之时对不同土司也采取了不同的治理手段,对于势力弱小的小土司,一般随便封一个世袭的官职,中型的土司则设置卫所牵制,或者土流参用,比如知府是世袭土司,但知府以下的同知的流官则由朝廷委任流官。
而对于那些大型土司或战略地位重要的土司,明廷则屡次出重拳打击,比如地处川滇驿路节点上的乌撒土司,洪武年间明廷便找借口大举清剿,屠杀两万余丁口,几乎将乌撒土司灭族。
以武力为后盾,明廷对这些大型土司也多有拆分,比如着名的播州杨家,明初之时就被硬生生拆分出一个兴隆卫,并把南边的凯里一带拆给了贵州管辖。
但到了明中后期,朝廷失能、管控乏力,设置的卫所和流官不仅不能对土司形成掣肘,反而被土司拿捏要求,朝廷又寄希望于“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用金银和各种恩惠政策去利诱收买土司,对土司互相兼并无能为力,反倒让这些土司日益跋扈、渐渐失控。
明末自万历年播州杨应龙之乱,到天启崇祯年的奢安之乱,皆有朝廷失能的缘故。
大熙坐领天下之后,自然不会留着土司这些不安定因素继续存在,一定是要进行改土归流的,吴成甚至都不需要去想些什么新政策,明初的法子可以直接拿来用。
酉阳宣慰司处在湖广入川的必经之路上,而且实力还不俗,日后必然是要拆分抹除的,一个得位不正且有把柄抓在大熙手里的土司,对付起来自然容易得多。
冉天育却摇了摇头,起身郑重的向吴成行了一礼:“臣绝不行弑主杀弟之事,执政若要强逼,臣只能求一死了。”
“我没说让你弑主杀弟!”吴成依旧淡淡的笑着:“冉天麒本就不得人心、仇家不少,今日我放他走,却留你在此问话,酉阳宣慰司里定然有有心人猜到我的态度,他们会帮我们把事办了的。”
“冉天麒之后,酉阳只有你冉天育有声望有能力担当这宣慰使的职责,我对你的要求不高,帮忙看住酉阳不要出事就好!”吴成顿了顿,身子稍稍往前倾了倾,语气严厉了几分:“我想要全心去对付东虏,不代表我就会放着背后不管了,若是酉阳出了事,我大熙照样会把酉阳好好清理一遍的,大生先生,这一点请你牢牢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