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哗然,有一名官员终于是忍不住了,出班质问道:“杨部堂,万历年税监四处,搅得天下纷乱、百姓愤恨,你怎可鼓动天子行此大不义之事?置天子于何处?”
“事急而从权,如今朝廷最大的问题便是无钱无粮,钱粮之事不解决,国势如何扭转?”杨嗣昌坦然自若的答道:“陛下,大明两京一十三省人丁繁茂、国土富饶,即便只征收三成正税,也足够朝廷使用,为何会出现国库空虚的情况?全因钱粮逋欠,朝廷定额税款,时常外解不至,一年拖一年,小的拖成大的,大的拖到最后就不了了之,国库只见出钱不见入钱,如何会有钱使用?”
“故而臣以为,此次加征税赋,不单单要定数额,还要严考成、重参罚,选科道官员外出督检各处钱粮、命内官往各地清查税赋、甚至可以像神宗皇帝那般,派税监往各地督征税银,此中必有腐败,也确实会引得天下更为纷乱,但朝廷也能实实在在的收到钱粮!”
“陛下,当年神宗皇帝使税监四出,虽然弄得天下纷扰、百姓痛恨,但征得的钱粮,支撑着神宗皇帝平宁夏、征朝鲜、灭播州、拒缅甸、御北虏,如今国事艰难、正是多事之秋,既有神宗皇帝先例,为何不学之用之呢?”
杨嗣昌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有了钱粮,便有了能战兵马,有了能战兵马,便能外御东虏、内剿群寇,待天下安定,再废除税监、减轻税赋不迟。”
殿中几名官员还要辩驳,周延儒又是干咳一声,一众官员都压着怒火不说话,温体仁则深深看了杨嗣昌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轻轻叹了口气。
殿中一片死寂,崇祯凝眉思索了好一阵,还是拿不定主意,询问道:“周卿、温卿,你们以为本兵此番议论如何?”
周延儒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古井无波的神情,当即回道:“陛下,杨部堂既有定计,陛下圣心独裁便是,不必询问臣等。”
温体仁则犹豫了一瞬,又轻轻叹了口气,也回道:“陛下,元辅所言正是,大明是陛下的大明,陛下一心裁决即可,但陛下既然相问,臣便直言,钱粮之事无小事,杨部堂之策.....请陛下慎重考虑。”
崇祯又犹豫了一阵,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兵,你上一封奏疏来详细讲讲加征之策,朕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