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仲明,本院问你!”卢象升面色冷峻,尚方宝剑直指瑟瑟发抖的耿仲明:“尔等为何要造反?”
耿仲明吓得浑身一哆嗦,一头磕在地上,惊恐的喊道:“卢巡抚,我等反乱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山东之民歧视我等辽人,视我等如同仇寇,孔贼领军北上支援大凌河时,沿路官吏都不开城送粮,难道辽兵就该活活饿死吗?辽人在登州,时常受官民唾骂甚至打杀,难道我等就活活受死吗?我等一心为国,朝廷也视我等为弃儿,我等实在是为了求一条活路才造反的啊!”
卢象升冷哼一声,当即斥责道:“花言巧语!一心为国?孔有德奉旨北上,从登州到吴桥,八百骑兵日行十几里,不过千来里的路程,走了两个多月,大凌河都打完了,他还没出山东!这是一心为国?分明是畏战敷衍!”
“山东官民为何歧视辽人?尔等辽兵在山东以滋扰百姓为能事,奸淫掳掠之事从未断过,山东官民又怎会不歧视尔等?同样为客军,为何我天雄军过境,百姓便箪食壶浆、官绅便以礼相迎,尔等却如过街之鼠、人人喊打?”
“朝廷视你们为弃儿?尔等当年在毛文龙手下,不过是几个偏鄙小将,正眼也瞧不上你们,是谁提携你们的?你耿仲明被孙初阳提为中军、视做嫡系亲信,前途远大,孙初阳可对你们有过白眼?你又是如何报答他的知遇之恩的?见利忘义、背恩负义,尔这般无耻之辈,朝廷又如何敢用?”
卢象升瞥了眼脸色难看的高起潜,继续怒斥道:“耿仲明!尔与孔有德等人为一己之私反乱朝廷、掀起这般大乱,在山东四处烧杀抢掠,弄得十室九空,如何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今日本院手持尚方宝剑,便代天子行刑,取了你这厮的人头,告慰山东无辜死难百姓!”
高起潜脸色一变,赶忙就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卢象升迈前一步,一剑狠狠斩下,耿仲明惨叫一声,随即脖颈处鲜血喷涌,脑袋在空中打着旋落进积雪中,瞬间将周围的积雪染红。
卢象升提着血淋淋的尚方宝剑转过身来,高起潜面如土色,想要发怒却怎么也发不出来,大腿都在微微颤抖着,卢象升平定山东立下大功,莫说动尚方宝剑斩了个贼首,就算把他这个监军给砍了,想来天子也不会太过责备他。
高起潜咽了一口口水,卢象升刚刚那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高起潜很清楚卢象升那番话实际上是说给他和他背后的杨嗣昌听的,把孔有德等人反乱的罪过都推到他们自己的野心和见利忘义的性格上,是在暗示杨嗣昌等人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去攀咬。
高起潜有些咬牙切齿,面上却挤出一丝笑容来:“卢巡抚嫉恶如仇、剑斩罪魁,到了皇爷那里,咱家定然为卢巡抚美言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