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西,尤世禄和王自用布防于黄河,将准备趁黄河封冻而返回辽州的闯曹等营堵回了河南,刚刚接替背锅侠玄默上任的河南巡抚陈奇瑜从周王和潞王那里募集了大笔金银招安了绰号“闯塌天”的刘国能,河南本来被左良玉抽空的军力复振,本来岌岌可危的局势有了一丝扭转的迹象。
但就在崇祯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那恶名昭着的武乡贼又狠狠给了他一巴掌——武乡贼奔袭襄阳,左良玉逃跑、襄王逃跑、襄阳府知府逃跑、湖广巡抚洪如钟自尽,襄阳坚城一日而陷。
贼寇攻破大城州府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千里奔袭、兵力劣势的情况下一日连破樊城、枣阳、襄阳,这却是前所未闻的事,让崇祯不由的想起了己巳之变中的东虏,他们也是千里奔袭,从沈阳出兵到破关蓟镇只花了二十二天的时间,这还得算上东虏在蒙古安抚诸部、购买战马浪费的时间。
“武乡贼……难道和东虏……”崇祯摇摇头,将脑中的犹疑甩掉:“不可能!一伙贼寇,怎能与凶蛮之东虏相提并论?不过是左良玉畏敌如虎、洪如钟举止失措、襄王胆怯懦弱,让那些贼寇捡了便宜而已!”
崇祯怒目扫过御桌上堆成小山的奏疏,襄阳府和左良玉的矛盾他一清二楚,只是一直腾不出手去解决,想来是武乡贼侦知此事,才突然袭击襄阳城,而左良玉和襄王他们互相扯后腿,才导致了枣阳、襄阳等地的飞速沦陷。
“左良玉……早晚有一天朕要诛他九族!”崇祯冷哼一声,转过身来,冲殿中跪着的一名红袍官员说道:“杨卿既然来信说要安抚左良玉,朕就不治他的罪了,但如今武乡贼袭占襄阳,傅卿,朕难道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那红袍官员乃是新晋的总督保定天津等地军务、兵部右侍郎傅宗龙,崇祯三年他被罢官,但如今崇祯对朝中的高官勋贵失望透顶,大批启用新人和之前罢免的官员,为之后杨嗣昌重回京师更换内阁、清理朝堂做准备,傅宗龙也是乘了这个东风,得到杨嗣昌推荐而官复原职。
“陛下,忍一时之怒,方可得万世之安!”傅宗龙赶忙回道:“襄阳城乃南北咽喉要道,为武乡贼所据确实麻烦,但武乡贼占据襄阳,也是让他们自己陷入四面包围之中,更是让他们远离了山西根本之地,日后杨文弱的计划施展起来,武乡贼也来不及回救山西,失了根本之地,占着一座孤城,又能坚持多久呢?”
“山西根本之地……”崇祯喃喃念了一句,满脸狐疑的问道:“洪承畴当真在欺瞒于朕?收复沁州,只是一场骗局?”
“陛下,杨文弱也说了,洪巡抚击破武乡贼是真、驱赶其主力逃离山西亦是真,洪巡抚并非欺瞒陛下!”傅宗龙赶忙回道,杨嗣昌之后的计划还需要洪承畴的配合,至少不能让洪承畴拖后腿,此时自然不能和洪承畴起冲突,也只能帮他遮掩了:“但武乡贼值根于村寨之中,又有残军躲藏在太行山中,蛊惑百姓甚多,若其主力兵回沁州,沁州必然飞速沦陷,故而杨文弱才定下这剪枝拔根之策,彻底铲灭武乡贼在沁州的根本,使其无根可依,自然就如浮萍能轻易捞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