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转身冲宋献策微微一笑:“宋先生懂我,走吧,先解决了襄阳城再说,咱们看看枣阳的布防,今日就拿下枣阳城,直逼襄阳而去!”
枣阳城不是一座大城,不过是一座小小的县城而已,虽然地处要道,但湖广承平已久,城内连可用的守城器具都没有,城墙也年久失修,仿佛如纸糊的一般,一推就会倒。
但武乡义军给了它足够的尊重,四门红衣大炮、两门百子佛郎机一字排开,对着城墙狂轰乱炸了半个时辰,枣阳城墙轰隆隆倒下一片,露出了一条条长长的缺口,随后武乡义军的战士推着盾车和木驴车向着这些缺口蜂拥而去。
洪如钟还没来得及布置防御就被堵在了城里,城外既没有壕沟也没有陷坑,唯一阻碍着盾车和木驴车的,只有地上被积雪打湿的烂泥,武乡义军的一个部总畅通无阻的扑至城下,守军的反击才终于有了些模样。
大部分营兵在炮击开始之时就已经四散而逃,那些从湖广西南调来的镇筸军却还存着一丝血勇,伏在城墙断墙后或瓦砾之后,等武乡义军攻城部队靠近,才忽然狂呼乱叫的冲杀出来,用猎弩射杀推车的武乡义军战士,挥舞着长苗刀试图搅进武乡义军的军阵中。
但武乡义军的战士们反应也很快,见镇筸军出城反扑,一声声尖锐的哨声响起,刀盾手迎上去迟滞镇筸军的冲击,而长矛手则趁机飞速集结成阵,密密麻麻的长矛如丛林一般压迫向前。
那些镇筸军为了方便埋伏和冲击,基本都只装备着苗刀、单刀之类的兵器,面对密林一般、接近五米的长矛,他们连突破的缺口都找不到,而武乡义军的长矛手有意识的将他们半包围起来,等待火铳手就位之后,便用暴雨一般的铳弹收割他们的性命。
这些镇筸军即便再骁勇也没人愿意在光挨打却还不了手的情况下白白送死,坚持了一阵,便全军溃散,向着枣阳城内逃去。
如今的枣阳城内已是一片混乱,溃散的乱兵不敢去与武乡义军作战,欺负起城内的百姓却一个顶俩,城内官绅的奴仆也趁机暴乱,弑杀家主、焚烧卖身契、抢掠钱财,武乡义军刚刚入城,还没来得及清剿残敌,就赶忙分调各部镇压城内的暴乱。
县衙之中同样乱成一团,到处都是乱跑乱窜的衙役和杂役,洪如钟却懒得理会他们,安坐县衙大堂之上,用割破的手指在一张白绢上奋笔疾书,随即长长出了口气,将那白绢血迹吹干叠好,交给身边一名亲兵。
“本院据守枣阳,不到一个时辰便被贼寇破城,本院实在无颜面对天子,唯有一死而已,尔携此血书,去襄阳寻襄王殿下,襄阳乃湖广门户,万不能丢,请襄王殿下万万据城死守!”
“告予襄王殿下知晓后,你再携此血书北上京师,无论叩阙也好、拦架也罢,务必让天子亲眼看看本院的血书,让天子不要为奸臣所蒙蔽,立诛左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