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他的取名习惯来定的话,未来女婴长大就不好融入这个国家了。
他能风餐露宿,女婴可不能啊。
想到这,陈无涯的心头忽然流淌过某种冥冥之中的声音。
“就叫你阿尔托莉雅好了,阿尔托莉雅·陈,小陈。”
陈无涯嘴角浮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像是将某种虚无的情感驱散,多了某种支撑一般。
自出现以来,陈无涯其实是有些无助的,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就连记忆也十分稀缺,可以说对于整个世界而言,他是有些陌生和隔阂的。
但是现在这抹隔阂被眼前这个小女婴给驱散。
【小梣】
陈无涯愣了一下,这次出现的声音好像是他自己的,而且念的音调和他给眼前这个孩子取的名字一样。
难不成……那些【时空回响】不是出现在【现在】,也不是出现在【过去】,而是【未来】吗?
“背叛、折磨、暗杀……”
陈无涯嘴角的笑容微微敛去,将法杖拿起来之后,陈无涯抱住女婴,如果真的是这样,他绝对不能接受。
……
“你们知道吗,镜之氏族的那些预言。”
一座有些偏僻的酒馆中,一个风之氏族的妖精坐在位置上向着身旁的同伴说着。
“啊,你是说预言之子啊。”
“没错,距今16年之后,救世主将会现身,在选定之杖的引导下,真王终将加冕,六道钟声被敲响时,虚伪的女王将被打倒,带领妖精与人类,终结虚伪的历史,这可是那位氏族长艾因塞尔亲口说的原话。”
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大逆不道,毕竟现如今的不列颠的女王可是一位手腕十分强硬的家伙。
两千年前,女王以绝对的力量挫败了所有氏族,引发了被现在称之为【冬之战争】的历史,并在索尔兹伯里举行了加冕典礼,开启女王历元年,定都卡美洛。
而至今为止,女王历已经两千年了,对方以强硬的手腕统治着六大氏族,把人类放在饲养场控制起来,定期分配给各大妖精,并且会向妖精们定期收取魔力,也就是存在税,以维持妖精国的运转。
如果交不上来的妖精则会被毫不留情的抽干,不会有半分的怜悯和同情。
可以说是一位极其冷酷、残忍的女王,在她的高压政策下,妖精们可以说是有些民不聊生,生活的十分苦难。
但对方也确实作为王庇护着所有的妖精免受灾厄的侵袭,只能说是有种毁誉参半的感觉吧。
不过那位女王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在民间的声评如何,作风依旧冷酷,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凛冬女王。
有人认为她十分贤明,也有人认为她简直就是恶之化身,是世间最残酷事物的凝聚体。
不过像这种如同反叛一样的话语却一次也没有提过,或者说没人敢提这种话出来。
那位女王的统治是绝对的,那位女王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
高居玉座之上统率整个大陆长达两千年的暴政,凭借的不是她强大的人格魅力,也不是她的能言善辩,而是因为她足够强,任何人、妖精都无法比肩的强。
哪怕是王国中的六大氏族的族长,也要跪倒于她的阶下,臣服于她,向她献上自己微不足道的忠诚。
因此,没人敢反抗,也不会有人去反抗,那是注定失败的命运与结局。
然而今天却不一样了,身为王国中最顶尖的,负责配合女王统治一切的六大氏族之一的镜之氏族,居然发出了这样的宣言。
这是令人感觉有些荒谬的事情,在一般的妖精眼中,这是无法理解的现实。
但结果就是这么说了,并且流传的范围十分广阔。
这让妖精们既觉得镜之氏族大胆,又十分激动满怀刺激的想要看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妖精们就是这样一群,哪怕明天就要身亡,但是今天若是能够开心那么也不会感到后悔的存在。
或许这份预言能够这么快的传播到不列颠的全境,也有这些妖精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在里面。
毕竟,镜之氏族所在的位置可是北境,只比【止境的奥克尼】要稍微偏南一些而已。
可是这里已经是不列颠的中心了,因为这里就是当初女王加冕时的索尔兹伯里,离首都卡美洛的位置也不算太远。
连这里都能传到预言了,可想而知作为女王首都的卡美洛又是什么样的境况。
一个看起来和妖精一样的黑衣男子站在酒馆的吧台后面,手中拿着一个玻璃杯轻轻擦拭,身上穿着精致的马甲,在他的背后是一双有些普通的黑色翅膀。
和寻常的妖精一般无二,不过从外貌上看要更加偏向风之妖精。
他微垂着眼眸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一副对外界事情充耳不闻的状态。
“陈,你怎么看啊,那段预言。”
正在交谈的其中一个妖精忽然转头对着这个站在吧台后面的男子问道,而男子听到这段话后缓缓抬起头,露出有些平庸的外表,唯独双眼十分明亮,有一种如同星辰般璀璨的感觉。
“我吗?我只想安安静静的交完存在税后,还能有余力抚养那个小家伙长大。”
陈淡淡的笑着,在那双眼睛的映衬下,莫名给人一种亲和感,让人忍不住就想放松心防,毫无保留的向对方吐露心声。
酒馆的妖精们没有察觉到这种异样,而是十分正常的面露了然之色。
“你也真是辛苦呢,明明那个小家伙应该与你没什么关系才对吧,干脆扔掉好了。”
“就是啊,以你的手艺,如果不养那个小家伙的话,肯定能活得更加精彩的。”
酒馆里的妖精不多,但都算是这个酒馆里的常客了,对于对方的事也算了解一二,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不讲道理。
这并不是因为这群妖精们连感情都没有了,哪怕是妖精,也是存在情感的,也正是因为它们的情感十分纯粹,所以才显得突出。
它们会这么说,只是它们单纯的讨厌那个小孩罢了,甚至连它们自己都不清楚它们为什么会那样讨厌那个小家伙。
听着众多妖精的话,陈依旧面露微笑,看上去像是不会动怒一般说道:
“不,我还打算让她未来继承这家酒馆,传承我的手艺呢。”
“这样也太浪费了吧,那你这里的收益恐怕会更加惨淡哦,本来就没多少人来了,说起来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开酒馆啊,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去城市中心那边的店铺吧。”
“因为很多原因呢。”
“什么原因?”
这名妖精下意识的追问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看着对方面带微笑的样子后,讪讪笑了一下,随即撇开这个话题。
周围的妖精们也下意识的回避开这个问题,脑海中有关这段交谈的记忆渐渐淡化,被另一种更加快乐的情感给取代。
夜色悄悄降临,妖精们离开了这座有些昏暗的酒馆,只留下男子一人在酒馆中整理着。
将打烊的招牌放在门口以后,男子的半边脸掩藏在光照不见得黑暗之中,之前的亲和消失不见,随后向着酒馆的二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