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月如犹豫的神色陈无涯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没打算解释什么,所谓千年的道行并不是指千年的修行,当然这么说也不算错,不过道行虽然与年份挂钩,但只是一种计算方式而已。
他干掉的千年道行的妖魔也有几个,并不值得奇怪,最多有些棘手而已,但那也是突破以前的事了,突破之后以他的实力根本不用担心这种级别的妖物。
“先去看看吧。”
陈无涯自从发生改变以后,对于妖物的看法已经越来越和司徒钟相似了,但是他一想到这点就有些抗拒,想到那个家伙,他的心里依然还是愤愤不平,不是很想和那家伙扯上联系。
陈无涯便不再说,让林月如领着他在前面走,林月如心中担忧,却也还是相信陈无涯的实力,实在不济,他们联手或许也能逼退那个妖物。
两人进了后花园,但见处处是锦簇花团,一丛丛的牡丹,争奇斗艳,富贵无比。
一两名美貌婢女正在修剪花朵,见到林月如与陈无涯,同时停下手上的工作道:
“表小姐。”
“我表哥呢?”
其中一名婢女指指后方的假山月洞。
“后面的厢房,就是少爷静养的地方。”
林月如看了看这满园牡丹,粉白艳红的,甚为可喜道:
“怎么有这么多牡丹,我以前没见过,长得真好!”
那几名婢女争着说道:
“这都是少夫人种的。”
“这几株牡丹,可是名种,有许多老爷的朋友出高价想买几株回去观赏,少夫人怎么也不肯割爱。”
“少夫人非常爱花呢,她一来之后,便在这花园里前前后后栽满了各种花儿,美极啦。”
“而且,少夫人还是个养花高手,这院子里的牡丹,就是少夫人亲手植的。”
林月如喜道:
“她这么有本事?”
那些婢女看样子都很喜爱这名新夫人,有的说道:
“是啊,少夫人不但有本事,性子又好,我没见过那么好的人。”
“少夫人除了每天亲自伺候少爷用膳、沐浴更衣,还每天为少爷煎药,都不让下人们代劳。”
“还有,少爷因为身体不适,常发脾气,少夫人也不曾有怨言。”
“有这样的夫人,少爷真是有福气……”
“少夫人和少爷非常恩爱呢!每天少夫人都陪在生病的少爷枕榻边,一步也没离开。”
听了这些话,林月如有点惊讶了,在这尚书府中,云姨已是以仁善闻名的,还会有人比她更得人心?那要温柔到什么程度?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看了眼旁边的陈无涯,陈无涯面无表情,没有让林月如看出什么来。
但是心中基本已经确定那新来的夫人就是妖物,因为此地的牡丹上都隐含一丝若有似无的妖气,并且以一种十分特殊的规律运转着,似乎将其中的精华转化成某种特别的事物。
毒吗?
两人一同起身往月洞后走去,走过了小桥之后,在一片花树掩映间,一间小小的雪白楼房,矗立在桃花树后。
林月如大步而入,正要叫声表哥,便听见内堂“砰”的一声,有人摔了下来,叫道:
“啊……彩依,彩依!”
林月如与李逍遥奔了进去,碧窗纱橱后面是套间暖阁,旁边的古董架上,又是古代宫中的宝镜,又是雕刻舞姬的玉盘,金泥书屏隔着一张极大的架子床,床架垂覆着连珠帐,帐内还有一层轻若云絮的透明丝帐,富贵华丽得让人眼花缭乱,若非亲眼所见,实难想像。
一名穿着白色寝衣的男子倒在地上,抓着胸口痛苦地乱滚,林月如忙奔上前,道:
“表哥,你怎么了?怎么了?”
那男子正是刘晋元,他脸色苍白瘦削,原本俊美的样子现在已变得十分憔悴。
陈无涯在看见这个男子的时候,目光微动,原来他就是刘晋元吗,当初比武招亲之时,那个一直对林天南处处护着林月如的书生。
陈无涯正要出手查探,一阵幽幽芳香,自内间传了出来,这阵似有若无的高雅香气,顿时让慌乱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也让本要出手的陈无涯暂时克制住了出手的动作,目光深邃的看着这股芳香传来的地方。
“相公,相公!”
轻柔而怜爱的声音,温和得教人登时软化,就算再暴戾的人听了这样的声音,也会静下来。
“相公,妾身回来晚了,我马上伺候您服药。”
那翩翩出现的女子,扶起刘晋元,所有的动作都那么美丽,教人目不转睛的美人,不要说画不出来,就是连做梦,都梦不出来。
连林月如都看的有些呆住了,不由得被那美貌牵走心神。
陈无涯轻咳一声,林月如瞬间回过神来,不由得在心中暗骂自己一声,女子旁若无人的将刘晋元安置在床榻上之后,转身从旁边几上取起漆器碗匙,坐在床畔,正要将碗中汤药一口一口喂刘晋元喝下,却被陈无涯出手阻拦。
女子被拦住后一怔,但很快面露冷色,皱眉看向陈无涯说道:
“你是谁,快让开,别阻拦我给我相公喂药。”
“喂药吗……”
陈无涯静静盯着女子的双眼,似是想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什么,但是此刻女子的神情中只有焦急。
“咳咳。”
刘晋元痛苦的又咳了两声,见状女子心中焦急更甚,看着陈无涯怒道:
“你快让开!”
陈无涯的目光依旧平静,林月如见状心中紧张,这里离刘晋元太近了,万一战斗的话,很可能就会牵连到刘晋元的啊。
氛围变的有些剑拔弩张起来,不过只是女子单方面的愤怒,陈无涯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看着陈无涯的样子,又看了眼刘晋元,女子心中一叹,正要做些什么时,陈无涯却忽然放下手,不再阻拦。
女子没来得及多想,连忙将手中的药一点一点喂给刘晋元,药刚刚喂毕,她又取出纱帕,为刘晋元拭了拭脸问道:
“相公,您觉得怎么样了?”
刘晋元的脸色在药喂完后微微好转了几分,喘了口气,略为恢复了些元气,道:
“舒坦些了。”
那绝色美人微微一笑,十分欣慰。
她眼里似乎只看得见刘晋元,谁也不多瞧一眼,哪怕是刚刚陈无涯阻拦她,她也没有因为陈无涯而有半点停留,注意力依旧集中在刘晋元的身上。
如此情意令人惊叹,难怪刘晋元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娶了她。
“我服了这么久的药,每次发病时却是一次比一次难受。我这病真的能医得好吗?”
那貌美女子柔声道:
“相公,您要忍耐,妾身相信只要再过几天,您就会好起来的。”
“用百花精气这种以毒攻毒的解毒方法,最多不过是延缓死亡的时间而已,你为何要为他做到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