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播的讲述,黄巢身子有些发抖,缓缓闭上眼睛,暖红的烛火照在眼皮,红红的仿佛能看见鲜血在眼皮里流淌,阖目间也仿佛看到了那张狐儿脸,黝黑肤色露出微笑。
“他不仅是离间君臣......他还想夺我的兵将,取而代之.......”
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出话,老人的目光看去正看他的王播,一咬牙,陡然猛地拍响桌面,大喊:“抓刺客!”
“什么?陛下!”王播脸上泛起惊诧,连忙上前就要阻止。
下一刻。
静谧燃烧的一排烛火忽地摇曳了一下,只听噗噗两声,是纸窗破开的轻微动静。
原本还在黄巢侧面王播,眼眶顿时一瞪,身子抽搐般僵硬,就那么在老人视线里倒了下去,四肢绷的笔直,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似得,一动不动。
吱嘎~~
那是房门打开的声音,黄巢急忙偏头,侧殿的门扇已经打开,一身紫色圆领袍衫的宦官身形走了出来,白皙俊秀的脸庞,目光冰冷。
“陛下,这是忘了咱家的话?看来需要给陛下涨涨记性。”
“此人乃刺客。”
“你当咱家三岁小孩?”九玉点了点耳朵,示意他都听到了,越过老人,一把将地上的身形拽了起来,葱白的指尖拨了一下插在穴位上的细针,抬起一掌就要打下去时,忽然在黄巢面前停下,唇角勾起微笑。
“这种费脑子的事,还是让耿相来才行。”
随手一扔,将人丢给推门进来的几个侍卫,一言不发的重新回到侧殿,不久,消息连夜被人带出皇宫。
晨阳洒开金色,蔓延街巷,嘈杂而热闹的长街上,回想一遍内容的耿青停下敲击的指头,缓缓睁开眼睛,叫了声:“大春。”
马车缓下速度,片刻,后面一个兵卒上来询问,耿青撩开帘子一角,露着小半张脸附耳低声两句,前者连忙抱拳,骑马脱离了队伍。
......
皇帝被行刺了。
原本今日没有早朝,然而接到消息的文武百官云集太极殿前,吵吵嚷嚷拉着周围过往的宦官询问陛下可否受伤一类,耿青赶来时,与他交好的一帮人围了上来。
“耿相,你可知是谁?”“天杀的,尽然敢刺杀陛下,人可否逮住?老人一刀一刀弄死他!”
耿青一脸严肃的朝他们拱手,也看向那边尚让等人,“本相也不知,得到通传后,急急忙忙就让手下人通晓了诸位。还是等陛下出来吧。”
来的路上,他已经知道是谁了,听了完整的过程,一个闯荡天下的人,不可不知道防卫森严还将人放进来,尤其最后那句叫:“抓刺客。”显然是想让人将王播击杀,惊动幕后的人,告诉对方,他被囚禁。
‘打草惊蛇......呵呵......’
大殿之中,嘈杂焦虑的声音里,领路的宦官过来,高喧:“陛下到。”
窃窃私语的众人方才停下话语,目光齐齐望去侧殿,就见黄巢一身龙袍,在青年宦官陪伴下走上龙庭。
刚一落座,另有一道被捆缚结实的身形被侍卫从殿外拖进来,丢到正中。
一道道视线交织,原本还有些声音都在瞬间安静下来,那人他们都认识,乃是军容使王播,那可是义军里元老级的人物。
“陛下,军容使......昨晚,当真行刺?”孟绝海与他有隙,却也有些不可思议,忍不住出列询问,“此间会不会有误会?”
“臣,亦觉得有些古怪。”
耿青见机上前出列,余光瞥了眼被塞了布条的汉子跪在那一动不动,大抵明白应该是九玉用了什么法子。
“军容使,乃朝廷老人,不该做出这等事来,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才对?!”
不能言不能动,王播被塞着布条跪在那,眼睛狠狠盯着为他说话的耿青,身子发抖,似乎在挣扎,口中呜呜咽咽的低吼不止,被旁边的侍卫用刀柄打了一下后背才消停。
“耿相所言甚是。”葛从周出列,“只是军容使当真在宫中所擒?”
“既然被擒住,自然是被宫中所拿的,这还用问?”
盖洪可没那么好脾气,上前抱拳:“陛下,此贼敢夜闯皇宫,当杀!”
你!
你们!
龙椅上,黄巢腮帮咬的都鼓了起来,我他娘上来都坐了一阵,还让不让朕说话了?
不把朕放眼里,干脆你们来当皇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