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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间,顾轻寒还能看得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加入战圈,与春长老等人大战在一起,渐渐的,那抹白色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失无踪。
顾轻寒眼角有些湿润,颓然的闭上眼睛,心中升起一股无力。
若离,你怎么那么傻。秋长老贵为长老,武功深厚,又有黑风骑相护,绝对不可能出事,你回去,才是真正的添乱。
转念一想,白若离重情重义,心地善良,自然不愿拖累秋长老。
可是他回去后,那些人,能放过他吗?能放过她们的孩子吗?不行,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使劲的运气,想冲开穴道,却怎么也冲破不了,反而把自己弄得疼痛不已。
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百花谷,若是敢碰若离,若是碰动她的孩子,即便血染千里,也要你们偿命。
船只随着风浪,一路摇摇晃晃,不断顺而下,晃得顾轻寒头昏眼花,一日一夜没有进食,又饿又冷又困又累,加上重伤,顾轻寒一路浑浑噩噩的睡死了过去。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了,轻轻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只不过受伤太重,抬一下手臂,都困难。
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眸子。
抬目望去,居然茫茫无际的江河。
说是江河也不为过,因为两岸都有高耸的山峰屹立在江河之中,而这一条江河除了宽广外,还汹涌澎湃,浪花飞溅,让顾轻寒忍不住担心,这么汹涌的河流船只会不会翻掉。
“咳咳……”顾轻寒轻咳几声,面色苍白。
从船上拿出地图,上下翻看了一下,却见这张地图密密麻麻,各种标志,但就是找不到她现在所处的位置。
不由纳闷,到底是若离给她的地图有问题,还是她眼神太差,竟然都看不懂地图。
船只一路往下,自动前行,一朵朵的浪花飞溅,望着这波涛汹涌的江河,以及不断拐动的方向,只觉得,置身迷宫。
不为其它,而是这艘船,竟然会自动拐动着方向,周围的山峰高耸入云,而她这一艘小船,就在这些山峰之间迂回行走。
想要将船划回去,看了看这左拐十八弯,右拐十八弯,顾轻寒竟然不知要走哪一条道。
肚子响起一阵雷声,饿得她前胸贴后背,叹了口气,走近船舱中,一进船舱,除了摆放一个可以就寝的小床外,还零散的放着一些糕点茶水,以及干粮。
顾轻寒二话不说,先倒了一杯,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才拿着干粮啃了起来。
啃到一半,脑海中又浮现那抹白色身影,忍不住阵阵担心,原本饥肠辘辘,现在却变得索然无味。
若离,希望你没事。
坐在船头,看着两边的风景,默默记下路线。直接到临近傍晚,顾轻寒看到两边熟悉的景色时,才拿起地图,一一参照起来。
心中一喜,地图没有错,只不过刚刚的路线,若离没有画出来罢了。
看了眼百花谷的方向,顾轻寒突然有些明白了。
原来是这地图,若离是故意只给她半张的,为的只是让她平安离开这里,而她,并不想她再回来,更不想她带人闯入,这艘船,只怕也是另有玄机的吧。
看着地图,顾轻寒拿起竹筏,调整方向,按着地图上的标志出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了。
在这期间,顾轻寒不断砸舌,大自然果然是鬼斧神工啊,蜿蜒不断,像一座座的迷宫,若是没有这张地图在手,只怕绕再多天也绕不出去吧。
难怪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能够找得到百花谷,果然够神秘。
突然,刮起一阵旋风,骤然间黑云压顶,顾轻寒抬头望了眼天色。
天空不断暗沉,狂风大作,雷闪电鸣,随时有下暴雨的冲动。
心里陡然一沉,特么的,不会碰到台风吧。
果然,一个念头还没有想完,顿时下起一场大暴雨,雨势之大,让顾轻寒不得不躲到船舱里面。
而这次,下的并不只是雨,还伴随着狂风,大雨磅礴,狂风怒号,船只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随时有翻倒的可能。
坐在里面的顾轻寒坐也坐住,船身摇晃得太过厉害,只能扶着船沿,稳住身子。
还未入夜,整个江河就暗淡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有的,只有一闪一闪的闪电。
“轰……”
一声又一声的打雷声更是将气氛调到了最高。
“啪啪啪……”
大雨磅礴的打在船舱上面,响起一声声的滴落声。
“砰……”
因为摇晃得厉害,船上的东西不断掉落,发出砰砰的响动声,顾轻寒简直想骂娘了,特么的,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刚刚还晴空万里,说下暴雨就下暴雨,还伴随着狂风,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吗?
这里的水那么深,要是掉下去了,还有生还的可能吗?
然而,顾轻寒虽然心里愤然,却也无法改变天灾。
甚至,一步步的严重起来。
“嘎吱”一声,船桅应声而断。
顾轻寒心里升起一股不详之感,想上前去查看一下,却没有想到,又一阵狂风过来,船身摇晃的得更加厉害。
最后竟有翻船的可能。
不是有翻船的可能,而是确实翻船了,一阵狂风直接将船给吹翻了。
顾轻寒在船翻的前一刻,纵身跃进河里,生怕被翻倒的船只伤到。
滚滚江河,一望无际,想找个地方停歇都没有,只能任由浪花将她从边打到那边……翻翻腾腾的。
被翻腾得厉害,加上本就重伤,顾轻寒直接晕了过去,陷入昏迷。
等到她略微清醒的时候,全身腰酸背疼,四肢无力,尤其是内伤,疼得她忍不住痛哼一声。
眼皮似有万千重量压着,压得她张不开眼睛,粗喘几声,才强行睁开眼睛。
这一睁开,顾轻寒有些蒙。
只见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简单的破草屋,屋顶一丝丝的露缝让刺眼的阳光一缕缕的照射进来。
旁边,家徒四壁,找不到一个可以看得上眼的家具,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还有放了破了两个角的碗,以及一个缺了一只脚的桌子,地上,则铺满了稻草。
而她,此地正睡在由稻草铺就而成的地上,身上盖了一件破旧的毯子。
眨了眨眼睛,再眨眨眼睛,她这到了哪里?非洲吗?非洲都没这么穷吧。
动了动身子,想起身,却发现,哪怕只是一动,都疼得她倒抽一口凉气,立马就不敢再动了。
这时,外面一拐一拐走来了一个人。
顾轻寒询目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衣着破旧的男子端着一个破了一角的药碗进来。
男子身上密密麻麻打着补丁,虽然衣服破旧,却洗得发白,干净清爽。他的脸上,缠了密不透风的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忧郁的眼睛,其它连脖子都看不到。
而他的腿,则跛了一只,走路的时候,一深一浅,一拐一拐。
这个男子虽然穿着破旧,脸上也缠得密不透风,气质却出奇的好,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乞丐,又或者难民。
反而让人感觉,这应该是一个高贵的皇子,锦衣玉食,绫罗绸缎。
男子看到顾轻寒醒来,并看着他,眼里出现了一抹欣喜。
没错,是欣喜,即便那抹欣喜闪得很快,顾轻寒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即便后来紧接着又将脸上的蒙面又拉紧了一些,防止别人看到他。
顾轻寒讶异,这个男子不是上次在破庙里看到的那个人吗?
他身上那么重的皮外伤,都好了吗?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只见清瘦蒙面男子端着一碗药一拐一拐的走到顾轻寒身边,有些困难的蹲下身,指了指手中的药,示意顾轻寒喝下。
顾轻寒看了一眼碗里乌黑的药,没来由的一阵反感。
清瘦男子却以为她是嫌弃碗不够干净,连忙用手指比了比,示意碗虽然破了,却洗得很干净。
顾轻寒看着他在那里比,愣了半晌,不知他在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苦笑一声,忍着身上的疼痛,接过药,喝了起来。
这一喝,差点没有把她给吐出来,尼妹的,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苦的药。
“有没有蜜饯可以解解苦?”顾轻寒冲着清瘦男子虚弱的道。
清瘦男子摇摇头,转身,拿着药碗一拐一拐的离开。
顾轻寒也只是随便一问,看这住的茅草屋,也能想像得到,他很穷,非常穷。
嘴巴苦得顾轻寒接连翻了几个白眼,全身疼她直打颤。
以为不会有什么可以解苦的蜜饯,却没想到,清瘦男子走了后没多久,手上拿了几个野果子,一拐一拐的走到顾轻寒身边,将手中的野果子递给顾轻寒。
顾轻寒一愣,接过果子,虽然酸得紧,却比嘴巴还要苦着来得好。
三两下就搞定一个,拿起另一个,又啃了起来,看着清瘦男子捧着最后一个野果子看着她吃,顾轻寒忍不住道,“吃啊,我两个就够了,一起吃。”
清瘦男子摇摇头,垂下忧郁的眼睛,将野果将在顾轻寒的身边,轻咳几声,起身,又是一拐一拐的出去,留下一道消瘦而落寞的背影。
“砰……砰……砰……”
顾轻寒听得出来,那是砍柴声,那个清瘦男子在砍柴。
吃过果子后,顾轻寒撑着剧痛的身体,盘膝坐好,运功疗伤,气行五周天,不断催动自己的内力,温润受伤的筋脉。
特么的,那个钟老太婆太狠了,下手那么重,想杀人吗?下次碰到她,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从清晨顾轻寒一直运气到傍晚,期间,清瘦男子进来了几次,见她都在运气疗伤,没有打扰她,而是默默砍自己的柴,做自己的红薯。
“噗……”
顾轻寒一口淤血吐出,身子一软,差点跌倒下去。
虽然吐了一口淤血,身子却比刚刚好多了,至少不至于一动就疼得倒抽口冷气,更不会像刚刚那么虚软无力。
眨了眨虚弱的眉眼,顾轻寒虚弱的看着清瘦男子。
却见清瘦男子见她没事后,用手中的竹筷,继续搅着锅中的东西。
一阵阵的香味飘了过来,饿得顾轻寒饥肠辘辘。
舔了舔嘴巴,吞下口水,静静等着他的红薯。
终于,红薯好了,清瘦男子用一块洗得干净,却缺一块角的碗,给顾轻寒端了一碗,吹了吹凉,递到顾轻寒面前。
顾轻寒接过,烫得差点松手,连忙将红薯放在地上,拿出一双竹筷子夹起一个,放嘴边吃了起来。
才刚一入嘴了,就香甜可口,松软适中,谗得忍不住再咬一口。
捧起地上的碗,再喝一口汤,甜而不腻,嘴角含香。
顾轻寒都不知道,只是一个红薯,他怎么能做得如此美味,是不是他在锅里放了什么。
见到清瘦男子怔怔的盯着她瞧,顾轻寒冲着招了招手,“你怎么不去吃,很好吃呢,长这么大,还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红薯。”
清瘦男子点了点头,轻轻咳嗽几声,一拐一拐的拐着脚,走到锅边,给自己盛了一碗,轻轻喝了起来。
如果顾轻寒能够走过来看的话,就能够看得到,他的碗里面,一块红薯都没有,有的只是清汤。
而锅里,也只有少数的几块红薯。
“我还想要,可以帮我再盛一碗吗?”顾轻寒舔了舔嘴巴,冲着清瘦男子一笑。
清瘦男子放下手中碗筷,起身,又帮顾轻寒盛了一碗,这次盛的,是将所有红薯都盛了下去,一颗都没落下,这才端给顾轻寒。
自己则抱着清汤,轻轻喝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顾轻寒吞下口中的红薯,挑眉看着清瘦男子。
清瘦男子低头,默不作声。
顾轻寒突然恍然大悟,“对了,你不会说话,我差点忘记了。”沉吟半晌,顾轻寒又抬头,“那我该叫你什么呢?要不,我叫你无名,如何?”
清瘦男子卫青阳点点头。
顾轻寒笑了笑,“那以后我叫就叫你无名了,我叫顾轻寒。”
卫青阳喝下最后一口汤,又点了点头。
只不过因为他垂着头,顾轻寒也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只是感觉,这个人,很沉默,不爱说话,并且很自卑,总是时不时的拉紧自己脸上的面纱,生怕别人看到他的脸。
吃完红薯后,顾轻寒趴在墙边,心里还在为白若离的事情阵阵担忧。
而卫青阳,则挨坐在另一边,拿出藏在一边的绣帕,细心的绣起来。
透过昏暗的月光,顾轻寒可以看得到,清瘦男子低低的咳嗽声不断响起,可他那双忧郁的眼睛,却聚精会神的盯着手中的绣帕,一针一针,一线一线,动作熟练的绣着。
“咳咳……”
清瘦男子虽然瘦骨嶙峋,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却又无端的让人感觉,优雅,高贵,纯静,尤其是他绣着手帕的动作,那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拥有的高贵熟练。
他到底是谁,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只怕以前的他,身份很是高贵的吧。
他手中的绣帕虽然不是上等的布料,却也不错,与他一身的破旧极不相符。
昏暗的光线,以及隐忍的轻咳,让顾轻寒忍不住蹙眉。尤其是,如今大冬天的,外面还飘着小雪,她们所住的茅草屋到处破漏,一阵阵的邪风不断吹来,疼得直打哆嗦,他穿那么单薄的衣服,怎能受得住。
忍不住提醒道,“别绣了,天色晚了,又没有烛火,对眼睛不好的。”
清瘦男子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顾轻寒,忧郁的眸子闪烁了一下,低头,继续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