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当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么?”年倾欢冷笑一声:“如若是,那一巴掌就该落在臣妾脸上。皇上会以为,是臣妾明知道宜嫔对皇上不忠,还妄图包庇,甚至送她出宫去。皇上心中怀恨,必然狠狠教训臣妾。这样才能安您的心。可是您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决计放过宜嫔,还让她跟荣平走。危难之际,你趁着夜色调动自己的心腹,还下了诛杀令。以至于荣平背后中箭,当场死亡。而宜嫔也因为痛失爱郎殉情在咸福宫中。娘娘当真是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张弛有度啊。”
“这些话都是你说的,与本宫何干?”静徽不以为意,顺手关上了窗棂,缓缓走到贵妃身侧,慢慢坐下。“皇上要如何转变,是宽待宜嫔又或者诛杀她全族都在他一念之间。本宫与你,难道能左右半分么?这次的事,本宫的确意外,可荣平并非本宫所杀。信不信由你。”
听她不承认,年倾欢也没有太在意。“臣妾有一事不明,总想着亲口问一问皇后。”
静徽撇过脸,并不理会她所言。
年倾欢犹如不见,如是问道:“这么多年来,娘娘您一直妄图铲除臣妾。您就没有想过,为何无论多么处心积虑,最后都功亏一篑么?”
完全是滋事挑衅之言,静徽心里不痛快,却已经没有力气发作。“你到底想说什么?”
“从来都是一样的。”年倾欢冷蔑一笑:“皇上从来不希望看见你斗垮我,也不希望我斗垮你。所以无论你做错了什么,皇上都会念在你是皇后的份儿上,既往不咎。而无论我做错什么,皇上未免你在后宫只手遮天,总会给我留下一些余地。如此,你我的势同水火,既平衡了后宫的权势,也让咱们都相安无事。皇后娘娘,臣妾敢问一句,倘若您真的斗倒我,你还能安枕无忧的当你的皇后么?”
“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静徽语调冰冷:“你当真以为,你身边除了本宫,就没有恶人么?首当其冲,就是你哥哥年羹尧。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绝不会叫你安稳的做什么贵妃。指不定昨晚上那一支冷箭,就是他放的。”
脸上的笑容忽然腾起了温度,静徽抿着唇,明暗难辨的凝视着贵妃:“自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个人,就是你一直信赖的熹妃。”
“都到了这个时候,娘娘您还要挑拨离间么?”年倾欢只觉得皇后无药可救。还记得上一世,她病到不行,皇后来给她送药时候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忍。虽然她恨毒了自己,巴不得自己就死在眼前,可她眼底的难过,也绝不是装出来的。一个斗了一辈子的人,就这么软弱无力的死在眼前,说真的,换做自己也一样会难过。?所以,她也怜悯皇后。“臣妾与熹妃,并没有什么化解不了的仇怨。毕竟臣妾从来就没想过让自己的儿子当上皇帝。四阿哥聪**智,深得皇上疼爱,才是不二人选。就算没有福沛,臣妾也没想过要福惠继承皇位。相反,可能是娘娘您想得比较多。”
静徽摇了摇头:“贵妃说笑了。无论后继之君是四阿哥还是八阿哥,亦或者是五阿哥,本宫都是太后。你却不同了。”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吧!”年倾欢勾起了唇角:“皇上允诺臣妾。等后继之君能够独挡一面,他便会带着臣妾离开紫禁城。去天涯海角,四海为家,过一些闲云野鹤的日子。臣妾有的,是皇上的真心与疼惜,何必稀罕什么贵妃之位。就算您不想当皇后了,臣妾都不会去争什么后位。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不放心罢了。”
“你胡说!”静徽的声音发颤,很是愤怒的样子。“皇上怎么会舍弃自己的帝位?当年九王夺嫡,那是怎样的不易才拥有如今的尊贵?皇上岂会为了一个忤逆之臣的妹妹,割舍这一切。你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了!”
“就像您觉得,皇上不会放过宜嫔与荣平,甚至宜嫔的族人一般。”年倾欢不屑:“可是如何了?皇上竟然将自己的令牌都给了他们。娘娘该不会天真的以为,皇上是遭受胁迫才如此的吧?您真的以为您有多了解皇上?”
静徽瞪圆了眼睛,愤怒的看着她。
年倾欢轻轻的垂下眼睑,神态自若。“臣妾今日前来,不过是将心中的话说明。皇后听得明白最好,听不明白也不要紧,只当臣妾多说无谓。但若是再咄咄逼人,想方设法的作怪,就别怪臣妾不客气。你派出宫去,打探什么消息,什么金铺的那帮奴才,已经不能再为您效命了。别问臣妾怎么知道,臣妾只当的,指不定比娘娘您多多少!”
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年倾欢心里快慰,却也只当皇后不会善罢甘休:“臣妾知晓的一切,娘娘猜测皇上会不会知晓呢?不如就让臣妾告诉你好了。送九阿哥出宫,乃是皇上的意思。为的就是避开哥哥的耳目以及娘娘您的迫害。娘娘若不信,自可以亲口问皇上。只不过,顾虑周详为妥,很多时候一旦撕破脸,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臣妾也是为您着想。”
站起身子,又是一福,年倾欢道:“如今宫里的奴才,已然不当您是皇后了。景仁宫的用度开销,不过是妃位的待遇。娘娘您尚且连臣妾都不如,还当您是从前的皇后么?”
“本宫再不济也是凤凰,总比你这只雀鸟强!”静徽其余脸色通红。
“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年倾欢一笑了之:“臣妾即便是雀鸟,也是枝头上雀跃的那一只。落地走鸡如何堪比?娘娘您就认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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