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静徽的声调威严略带慵懒,心急着年贵妃会如何对待昔日的姐妹。不想懋妃一进来,她便笑了:“只是如此这般么?”
宋代柔捂着自己左边的脸颊,福身道:“娘娘放心,当与贵妃说的话,臣妾一字不漏,说的清清楚楚。如今事情即已经办了,还请娘娘宽恕了宜嫔,别让她跪在烈日之下了。”
“前朝才有动静,后宫便不安宁了。年贵妃胆敢以罪妇之身,捆打妃主,本宫怕她也是活腻了。”缓缓的站起身子,静徽绕过屏风,走到了皇帝的床边。握住他虽然温柔,却没有知觉的手,心里也是沉甸甸的难受:“皇上,臣妾这么多年来,对您都是一心一意的。眼下,只盼着您能无事。臣妾知道,这么多年来,您既用着年家,也防着年家,如今局势已定,臣妾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年家在祸乱天下,必得要为您做点什么。”
搓了搓皇帝的手,静徽依旧满心惆怅:“皇上啊,臣妾深知您待贵妃是有真心的。许她自己不觉得,可在臣妾看来,这是最弥足珍贵的情分了。以至于即便是要铲除年家,臣妾也不得不留下贵妃的性命,以免您醒来之后怨怼臣妾。也许说,这便是爱屋及乌吧!”
轻轻的将脸颊贴在皇帝的胸前,静徽默默片刻,道:“将年贵妃押送来五福堂。请齐妃、懋妃、熹妃一并同来。这宫里,唯有她们几人能说得上话。”
正说着,倒是门外的内侍监扬声通禀,说是熹妃求见。静徽闻言,不免嗤鼻冷哼:“熹妃当真是有心,贵妃那里一不安宁,她便这样的坐不住。还真当自己的性命拴在了贵妃身上不成。等着吧,本宫收拾了最难办的那一个,再逐个收拾你们,如此,后宫倒是真的清静。”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雁菡福了身,见懋妃也在,且肿了面颊,心里多少猜到了些什么。毕竟懋妃前往碧桐书院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算不得什么秘密。“臣妾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禀明皇后娘娘,安贵人落水之后高热不退,此时依旧昏迷着。臣妾未免不好,方才请御医过去瞧了她,未曾事先向娘娘请旨,是臣妾的疏失,还望娘娘恕罪。”
静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重新回到方才的位置坐好,方道:“你这哪里是疏失,根本就是周密妥帖。一面传了御医去请脉,一面来回禀此事堵住本宫的嘴。也罢,左右皇上现下病情稳定,用不着这么多御医守着,去就去了。你想做善人,本宫成全你就是。毕竟安贵人是皇上宠爱之人,你多疼惜几分,也属应当。”
这话有些刺耳,雁菡微微笑了笑:“娘娘言重了。无论落水是否安贵人,臣妾都当为她请御医。同为侍奉皇上的姐妹,理当如此。”
“好一个‘同为姐妹’,这道理熹妃应当讲给懋妃听。”静徽虚了眼:“贵妃平日里待懋妃不错,怎的懋妃就这么无情,转头便向本宫举报,说皇上中毒与年贵妃脱不了干系。”
宋代柔的心一颤,但脸色尚且平静,就知道皇后不会放过她,但只要能送筱丽出宫,死也便罢了。
“哦?”雁菡多少有些吃惊:“懋妃与臣妾一同侍奉皇后娘娘从紫禁城来的圆明园。怎的臣妾什么都不知晓,懋妃却竟然发现了这样惊天的秘密。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详细说明,也好让臣妾心里有数。”
“不急。”静徽心里有些不宁,只怕话还没说完,皇上便醒转。“等着贵妃来了,当面说清楚为好。”
如此,几人均是沉默不语,只等着年倾欢前来。
与此同时,还跪在五福堂外的肖氏,几乎受不住烈日的灼烧,几乎晕厥过去。
“启禀娘娘。”汪泉得了信儿,紧着来报:“宜嫔娘娘受不住烈日,险些晕厥过去。幸而侍婢在旁按了人中穴,这才又醒转过来。”
宋代柔揪心不已,连忙道:“皇后娘娘开恩,筱丽昔日为救皇上,受过重创。虽则痊愈,但身子一直孱弱,受不住这样的烈日。何况筱丽已经跪了许久,娘娘就看在她乃是宫嫔的份上儿,宽恕了她吧。”
“汪泉。”静徽闻言转眸而笑:“外头进贡给本宫的薄荷脑油可带着了么?赐给宜嫔一盒便是。”
“娘娘……”宋代柔满心的怨恨无从宣泄,有得罪不起皇后,只得强忍着愤恨哀求:“娘娘,求您开恩啊。”
“本宫心中有数,你休要多言。”静徽很是不耐烦:“年贵妃来过,事儿都说清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若是话都说不清楚,那宜嫔只好继续跪着。最有你这个当姨母的现下也无法为她尽心,又何必急于一时。”
雁菡听明白了,是皇后在威胁懋妃,而宜嫔就是最好的筹码。如此,懋妃受了钳制,怕是不能随意改口了。“臣妾只是不明白,何以贵妃的话没说清楚,宜嫔就得跪着。敢问皇后娘娘一句,这是因何所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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