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倾欢踩着急促的步子,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离得老远,就听见懋嫔撕心裂肺的哭声,她怎么能不焦急,怎么能不难受。“发生何事?”
看一眼铜盆里的血水,再看一眼躺在床上面色如纸的肖氏,她亦觉得腿软。整个内寝之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那感觉犹如千万根冰冷的针,一针一针扎在自己心上,又凉又疼。“到底放生了何事?”年倾欢惊愕不已:“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这样?”
胤禛看了她一眼,面色凝重:“你可知宋青在哪里,朕着人传召他许多次?”
年倾欢自然是摇头,一则她当真不知道,二则即便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否则宋青的性命也就堪舆了。“臣妾宫里,有哥哥从西北带来的止血药,胡来喜,快去取。”
“骑朕的马去。”胤禛急的不行:“快去。”
紫禁城里原是不能所以骑马走动,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可是从权宜,胤禛也顾不了这么多,竟然将自己的御马让胡来喜骑。
说话的功夫,宋青竟来了。
胤禛与宋代柔一边陪着筱丽说话,一边错开身子让才进来的宋青止血,连请安都免了。宋青也是动作麻利之人,取了银针,三两下刺了几处穴位为肖氏止血。
虽然年倾欢也很担心肖氏的安慰,但众人皆醉我独醒,她隐约觉得肖氏受伤可能与皇上有关。有皇上此时的态度,仿佛也说明了一些别的什么。这种感觉虽然细微,且在这样的时候很不合时宜,可年倾欢却觉得格外清晰,根本就是掩饰不住的真实。
“皇上,药粉取来了。”胡来喜匆匆忙忙的进来,将瓶子呈上。
“宋御医,你瞧瞧这个如何。”胤禛一把接住,都没有经过苏培盛的手,就赶紧送到宋青面前。
宋青验了药,点头:“是好药,也正用得上。臣已经为肖姑娘止血了,再加上这药粉,必然事半功倍。”
说来也是奇怪,宋青的针法极好。胸口的血水越发少了,抹上药粉,片刻的功夫,好像当真不再流血。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彼时,肖氏已经昏睡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宋代柔竟觉得涂了那药粉,筱丽的脸色都有所好转,身子也回暖了些。“多谢皇上,多谢妹妹,多谢宋院判。若是没有筱丽,臣妾当真……”
“姐姐别难过,皇上在这里,福泽庇护着筱丽,她一定不会有事。何况吉人天相,现下也转危为安了。姐姐切莫太难过,若是病倒了,谁来照顾筱丽呢!”年倾欢也总算是落下了心口的大石,整个人轻松了不少。“今日之事凶险,幸亏是遇到了皇上,送筱丽回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胤禛脸色铁青,却一点没有好转:“苏培盛,你传朕的口谕,让随行护驾的骁骑营统领带队,围剿那些山贼。留个活口,朕要问清楚,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谋逆造反。”
“嗻。”苏培盛赶紧退下去。
年倾欢这才听出了话音儿:“皇上是说,您回宫的途中遇上了山贼?”
“是否山贼尚且难说,朕疑心此事乃是有人故意为之。旁的也不多说了,幸亏筱丽前来送信,为救朕还负了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胤禛回头看了一眼睡梦中的肖氏,竟不自觉的展露笑容。
这笑容在宋代柔眼里看来,竟如霜寒,冷的叫她哆嗦。“皇上遭暗算想必也累了,又送筱丽回来,折腾了好一会儿。不如请贵妃娘娘陪同您先回养心殿歇歇?”
“不必,朕想在这里多陪肖氏一会儿。”胤禛的态度倒是很强硬。
宋代柔只觉得又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压在心上,痛不可当。难道皇上真的要纳筱丽为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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