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福惠已经扑进了皇后的怀抱。
静徽笑得合不拢嘴:“好阿哥,你连娘娘是才入宫侍奉你皇阿玛的,所以从前你没见过她啊。不过不要紧,以后时常都能见面。连娘娘温文尔雅,最是柔和,你一准儿喜欢她。”
“八阿哥,来连娘娘这儿,娘娘给你花生酥可好?”尔雅瞧着皇上喜悦的样子,心知他格外疼爱八阿哥,少不得哄他高兴。“这花生酥可是你额娘准备的,看着就美味。”
这话一出口,尔雅被自己惊着了。她猛然想起,方才八阿哥唤年贵妃为“年娘娘”而非“额娘”,难不成,是皇后的忌讳?心弦一下子绷紧了,尔雅醒着神儿去瞧皇后的脸色,只是无论她怎么看,也没察觉出有什么异样。
“福惠,快过去尝尝。”静徽顺着怜嫔的话道:“豌豆黄、如意糕还有花生酥都是你额娘准备的。瞧瞧你喜欢什么,尽管尝尝。你额娘宫里的糕点可是咱们紫禁城里数一数二的。比御膳房做的精致多了。”
皇后也用的是“额娘”两个字,叫尔雅心里微微松了些劲儿。
胤禛顺手拿起一块豌豆黄搁在嘴里,“唔”的一声:“福惠,来尝尝,这糕点可真好吃。”
“皇儿不喜欢吃糕点。”福惠摇了摇头:“皇阿玛喜欢,就把皇儿的也用了吧。”
赖在皇后怀里不愿意过去的福惠,眼尾的余光不时的偷瞄年贵妃。似乎很不愿意靠近似的。这么小的孩子,自然是掩饰不住这样的情绪。以至于在场的几个人都觉察到了。
静徽心里更加得意了。“福惠不喜欢糕点,那你想要什么,告诉皇额娘。”
“皇儿想要皇额娘教我画梅花。”福惠拉着皇后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原本是想来皇上面前露个脸,也好看看皇上对军中出现天花恶疾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年倾欢始料未及的则是,皇后竟然会让福惠过来养心殿。每每瞧见福惠,年倾欢是真的无力了,那种感觉,仿佛是来来回回用顿顿的刀子,割着她的心,不至于一刀毙命,却疼的她无从抵抗。
“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的梅花乃是一绝,也难怪八阿哥喜欢。”尔雅笑容可掬:“只是臣妾还未曾瞧过,到底遗憾。”
“那有什么,下回皇后作画,咱们都去瞧瞧。”胤禛的语调也是柔和。
年倾欢凝视着皇后,见她唇瓣微动,似乎欢快的说着什么。可竟然自己会一点儿声音都听不见,心中巨大的悲哀,让她有一种眩晕的感觉,仿佛自己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子。
“皇上恕罪,奴婢疏忽了。”乐凝适时的上前一福,恭谨道:“宋御医说这会儿要来翊坤宫给贵妃请平安脉,奴婢糊涂,竟然忘了。”
年倾欢这才醒过神,连忙点头:“是了,本宫差点也忘了这回事。”
“身子要紧,让苏培盛用软轿送你回去。”胤禛的语调倒也是柔和的关心,听起来有那么些许的温柔。
“多谢皇上关心。”年倾欢起身端正福道:“臣妾不能陪皇上皇后说话,先行告退了。”
尔雅连忙起身相送:“贵妃娘娘慢走。”
整个内室保持着既可套又疏离的气氛,知道年倾欢离开,方才的欢声笑语才再度响起。那种感觉,仿佛她就是个外人,没有她在,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和谐。“乐凝,你说本宫是不是自讨没趣啊?”
“怎么会,分明就是她们太攻于心计。”乐凝有些气不过。
“原是使出了好大的力气,没想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旁人都是无妨,本宫是既出力,又不讨好,怎么不是自讨没趣呢。罢了,回宫吧。”年倾欢不想落人口实,对乐凝道:“让人去请宋御医一趟吧,免得日后皇上问起,对不上!”
这样的小事情,从前皇上必然不会疑心,如今却一定会问。年倾欢心里很不是滋味,却只能生生的咽下这口气。“春光明媚,四月芳菲,都不及景仁宫里一缕梅香沁人心脾,早就不是本宫得意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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