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倾欢正好顺着乐凝的话,审慎道:“是啊,怜嫔身边的人,有些是从宫外送进来的,难怪不能凡事妥当操持。既然如此,就把咱们宫里的肖嬷嬷请过去,留在承乾宫好好侍奉怜嫔,也顺带着教教宫人规矩。以免再闹出这样的笑话,还以为怜嫔失了圣宠,连奴婢都敢作践。”
这算是什么意思?贵妃要在自己身边名目张大的安插眼线?尔雅怎么都没想到,贵妃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皇上的新欢啊。当然,她不敢表露这样的心思,否则只会被贵妃数落的更惨。心里越是不服气,面子上越是恭顺尔雅连忙福身致谢:“臣妾卑微,不想贵妃娘娘这样关怀备至,当真叫臣妾受宠若惊。只是肖嬷嬷乃是贵妃宫里经年的嬷嬷,臣妾怎么敢劳动贵妃身边的人。不如……”
“诶!”年倾欢含笑打断了她的说话:“正因为肖嬷嬷是本宫身边经年的嬷嬷,先前又指派内务府、辛者库调教过奴婢,所以本宫给你用才放心。否则,若是派过去不顶用的,也是白费了本宫一番心思。就这么决定便是。”
如此,除了福身,尔雅就不再多说别的了。
“乐凝,你去安排一下吧。”年倾欢看了一眼远处盛放的花儿,唇边的笑容不禁舒展了许多。“花青,你陪本宫去那边瞧瞧那些芍药吧。牡丹和芍药虽然相似,实则却是大有不同。咱们也正好瞧瞧雍容之美,与妖娆之艳到底是多大的区别。”
“是娘娘。”花青喜滋滋的陪着年贵妃前往,而乐凝则领着两个丫头去安排肖嬷嬷的事。一行人忽的散开各处,没有人再理会规规矩矩站在当下的怜嫔。
这样的轻视,犹如一记耳光划过尔雅的脸,她年贵妃凭什么能这样羞辱自己?
花青不经意的回头瞧了一眼,正看见怜嫔眉心紧蹙,目露凶光的样子,心不禁一颤。“贵妃娘娘,这怜嫔绝不是咱们表面上看见这般娇娇滴滴的样子。”
年倾欢拨弄着芍药花,并不回头,漫不经心道:“花青啊,你到底还年轻,不经世事。这宫里的女子啊,往往是她越想给人瞧见她是什么样子,就越不是这个样子。表面上温顺驯良,内里可能是毒蛇猛兽,咱们不能只看她表现出来的样子,还要看到她不愿意让咱们瞧见的那一层样子。往往,那才是她们的真面目。”
花青连连点头,少不得赞道:“还是贵妃娘娘目光锐利,奴婢还险些叫她给蒙蔽了。”
“你可听说她调教宫里人的事情了?”年倾欢依旧是漫不经心的问。
“奴婢听说了,好像是从规行矩步,到煮水沏茶,这位嫔主子都手把手的调教了。奴婢就纳闷了,难不成宫里的奴才连端茶倒水都做不来么?”花青抿着嘴轻蔑一笑:“还是咱们这位嫔主子打小学的不同,更会伺候人一些,看不惯咱们宫里这些规规矩矩的样子。”
年倾欢少不得嗔她一句,却不是严厉的责备:“你呀,别胡吣,皇上不喜欢奴才提怜嫔入宫前的那些事。传出去,只怕你要挨板子,本宫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花青吐了吐舌头:“奴婢不敢再提了。可提不提都是次要的,有过就是有过,做过就是做过,谁也不能把有说成是没啊。”
“傻丫头。”年倾欢捧着一朵浅粉色的看了又看,心仪不已。“皇上说有才有,皇上说没就是没!这宫里的一切,这天下的一切,不都是皇上说了算么。”
忽然抬头,年倾欢一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的福惠,心不禁抽搐。“皇上说他是谁的阿哥,他就是谁的阿哥,是不是本宫诞下的都不要紧。”
花青愕然,顺着年贵妃的目光瞧去,才明白贵妃这话的深意。“娘娘莫要心急,八阿哥还小,现在还不懂这些事。来日长大了,必然能明白娘娘您的一片苦心,若非为他好,也不会这般忍耐了。哪个做额娘的,不疼自己的骨肉呢。”
心里有些难过,年倾欢自知笑容不那么好看,索性收敛了。“本宫是想疼他的,可惜疼不来啊,又能有什么办法?方才不是说了么,皇上说福惠是谁的阿哥,谁就是他的额娘,别人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任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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