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激动的缘故,映蓉说话如同蹦豆一般,噼里啪啦的停不住。可静徽已经懒得听下去,一杯茶摔在了她手边。“于是你便生气的责备她就是下毒,然后年贵妃便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偏好听见这一句。是么?”
“娘娘!”映蓉抬起头,眸子里除了委屈,便只有泪。“奴婢真的不知道,年贵妃会这样不顾及您的颜面……”
“颜面?”静徽冷冷一笑,眸子里有些棉絮一般,看不清的东西。“你身为本宫身边的大姑姑,这景仁宫的掌事宫女,竟然当街诋毁贵妃在汤羹里下毒,谋害本宫,还叫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剥去了衣裤,足足挨了三十板,怎么在你眼里,本宫还有颜面么?”
映蓉唬的后脊梁发冷:“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娘娘,求求您,求您饶了奴婢!”
看着她如此的惶恐,如此的想要活着,静徽又是一声冷笑:“想死,只怕没有那么便宜。你丢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要本宫收拾,难道还想舒服的咽气不成么!”
听了这话,映蓉不知道是该怕还是该庆幸,好半天都没有做声。
“映梦,让人送她回房,给她上药,好好的处理一下伤口。”静徽的语气,听不出关心,也听不出愤怒,只是平静的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情。“本宫的身子还没好利索,身边的人有犯太岁。足可见时不我与,想怎么就能怎么,还真是痴人说梦呢。”
赶紧召唤人将映蓉扶了出去,映梦心里有些慌:“娘娘,您宽宽心,年贵妃一向都是这样目中无人,早晚有她吃亏的时候。奴婢瞧着,您的脸色不大好,不如让奴婢传御医来给您瞧瞧!”
“本宫有什么不好,本宫好得很。”静徽嚯的站起身子:“多少人盼望着本宫就这么倒下去,凭什么……”话音未落,她已经晕眩的站不稳,正想着让映梦扶稳自己,可手还没有伸出去,眼前一黑,便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映梦大惊,连忙唤汪泉进来:“快扶了娘娘起来,再去传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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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院判从长春宫的内寝走出来,见齐妃还怔怔的立在门外回廊下,少不得快步过去:“齐妃娘娘万安。”
李怀萍缓过神来,淡然微笑:“这么晚还劳你走这一趟,实在是安氏的梦魇太频繁,白日里又总是昏沉沉的,让人不放心。哦,让你受累了。”转过身,见孙院判还拘着礼,李怀萍连忙示意他起身。“你我之间,原是不必这么多礼。当然,未免……只是此时,倒也无妨。”
似乎不愿意多和齐妃说话,孙院判凛眉道:“娘娘可以宽心,安小主的身子没有大碍。梦魇终究是心魔所致,总会好起来的。”
自然听得出他是想走,李怀萍倒也不为难:“本宫只是想关心一句,皇后娘娘的凤体到底如何,若是孙院判方便说,就请直言不讳,若是不便,那就早些回去歇着。”
齐妃这样一坦然,孙院判便有些不得劲儿了。“并非臣不愿意说,只是不知道娘娘想听什么。何况,皇后娘娘的凤体好与不好,如今都是娘娘您左右着。”
“诶!”李怀萍蹙了眉:“这话可不敢乱说。我区区一个险些遭废黜的嫔妃,如何能左右得了皇后。一切不都是院判您尽心的缘故么!只不过还是那句话,若是你不想帮我,便不要帮我,你我之间,没有这样生分的话更不必勉强!”
“臣不敢。”孙院判是心甘情愿的受制于人,此时又能说什么。“臣只是不想节外生枝。”
“谁都不想节外生枝,不过是皇后对我做了什么,我便还她什么。”李怀萍惋惜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颊:“我现在除了能指望你,还能指望什么?若是你当真不肯,那就是活活的逼死我,你自己掂量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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