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揣测,你只要实事求是便好了。”静徽的口吻显然不耐烦。
映梦连忙道:“早起,听咱们宫里的去内务府的小宫女儿回来,说那边的奴才再传一些话……年贵妃宫里放出风来,说是映蓉姑姑将五石散拿给死了的丫菓,且还不止一次。”
“竟然有这样的话传出来?”静徽不屑:“年贵妃只怕是黔驴技穷,用这种无谓的流言中伤本宫,当这后宫里的人尽是没有脑子的么!”
映梦没有做声,平日里这个时候,她都不会做声。一旁出主意的一准儿是映蓉。今儿既然映蓉不在,她安守自己的本分也就是了。无谓叫旁人知道她的用心。
“一个两个,个个都巴不得本宫死。”静徽心中郁闷,脸色也不禁阴沉的发青:“本宫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和本宫斗下去。以为自己能诞下皇嗣就一定能养得大么!哼!”许是生气的缘故,胸口不免有些闷。
“娘娘,您不要紧吧?”映梦见皇后的脸色不太好,嘴唇发乌,少不得关心:“不若让奴婢去请御医吧。映蓉到底是伺候娘娘多年的大姑姑,她必然会晓得分寸,不会乱来的。娘娘保重凤体要紧。”
“你是说映蓉出宫,便是为了这件事?”静徽的声音不禁威严起来:“此事摆明了捕风捉影,为的就是让映蓉露出把柄,她怎么这样冲动。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年贵妃娘娘驾到!”
还未等映梦起身,胡来喜肃清的嗓音已经近在咫尺。
“她倒是来得快,看来是本宫疏忽了。”静徽慢慢的将身子坐的更正了一些,蹙紧的眉头缓缓松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贵妃早起时,不是已经来请过安。这会儿还不到晚膳,怎么又来了?”
再细细看一眼年贵妃身后跟着的乐凝,大襟上一大片污迹,污浊不堪。静徽心中难免奇怪,少不得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臣妾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年倾欢脸色不悦,福身请了安,便自顾自的起来择一处落座。“臣妾得知皇后娘娘近来喜欢莲子羹,虽然不在节令,却还是亲手熬了一些给娘娘送过来。偏偏是路上,让娘娘宫里的乐琴给打翻了。打翻就打翻吧,扬了乐凝一身不说,还口口声声说臣妾存心要害皇后。臣妾如何能当得起这样的罪名,便只要令乐凝不许更衣,亲自到皇后宫里来检查一番,到底这撒了的汤羹里有没有毒!”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静徽心里颇为不满映蓉这样的莽撞,但深知这也的确是映蓉的性子。那丫头恨毒了年贵妃,且又有年贵妃诬陷她的讹传遍布后宫,不理智也是难免的。“妹妹真会玩笑,映蓉岂是如此冒失的性子,本宫瞧着,必然是与妹妹玩笑罢了。”
眸子微微沁出些温度,静徽看一眼自己手边隔着的玉碗,幽幽道:“本宫才进了一碗莲子羹,即便没有打翻也是无法再进一碗。妹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既然乐凝的衣裳弄脏了,那本宫就赏一匹上好的织花锦,给乐凝做一身新衣裳。”
年倾欢冷哼一声:“皇后娘娘的美意,臣妾替乐凝致谢。然则即便娘娘再用不下臣妾准备的莲子羹,也不该红口白牙的指责臣妾在羹里下毒吧。何况事发当时,宫里许多姐妹都听见了,莫不是娘娘打算每人赏一批缎子,就这么了事吧!”
这么说来,年贵妃根本就是早有准备,先激怒映蓉,在择个人多的时候让她口舌起是非。“妹妹的意思,莫不是已经将映蓉送去了慎刑司吧!”
“怎会!”年倾欢瞧着皇后此时的表情,禁不住抿唇而笑:“娘娘放心,映蓉到底是您身边的大姑姑,侍奉多年,其实能说送就往慎刑司送的。只怕臣妾肯,冯月泰也必然不敢动她一根头发丝儿。所以臣妾何必费那个功夫,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静徽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心里已经隐隐觉得不好。
“臣妾不过是仿效娘娘,让奴才们拔去衣裤,在长街上赏板子呢。”年倾欢的笑容,温润如水,明眸清澈:“也不多,三十板子而已,打完了,自然会有人将她送回来!只是不知道臣妾这么做,娘娘您可觉得合适么?”
静徽气郁,浑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整个人登时眩晕不已。“年贵妃,映蓉不过是说了一句不应说的话,你犯得着这样伤本宫的颜面么!”
“皇后娘娘,您真是说笑了。”年倾欢捋顺了腰间的流苏,平和道:“臣妾正是在为娘娘管教不懂事的奴婢,也省的娘娘病重忧心,难道臣妾错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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