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胡来喜急匆匆的进来,脸色发青,额头上的冷汗也直冒。“咸福宫那里刚刚出了事,有个小侍婢投井自尽了。就是丫菓。”
乐凝唬的一下子跌坐在地,花青也是愣了神,两人四目相对,惊惧与伤心的连哭都忘了。
“知道了。”年倾欢反而平静至极。“本宫还是晚了一步,只是你们也都看见了吧。咱们的一举一动,景仁宫未必不清楚。往后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们心里要有数。别再以为逞强,搭上自己的性命。”
“是。”乐凝的泪水这才无声的滚下来,心痛的如同被撕裂一般。
“到底是小姐妹一场,乐凝,让胡来喜陪着你去送一送。本宫也会以懋嫔的名义,准许将丫菓的尸首送回故里。”年倾欢摆一摆手,示意她们都退下,唯独留了宋青在殿中。
真到了这会儿,宋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垂手而立,缄默不语,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上去很老成。
“宋御医一向只是为后宫诊症请脉,从不理会妃嫔之间的明争暗斗,今儿却听到这么多不该听的,心里必然怨怼本宫是么!”年倾欢饶有兴味的看他一眼,又慢慢的转过脸去。
“微臣不敢。”宋青连忙跪下,斩钉截铁道:“宋青身为御医,必然会恪守本分,做御医当做之事,绝不敢有半点旁的心思。无论今日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会对旁人宣之于口,更不会记在自己心里,走出翊坤宫宫门,臣就只会忘了今日之事。”
“你的话,本宫当然相信。”年倾欢依旧不看宋青:“但你可知道,并非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你所言这般不漏痕迹。”
“娘娘的意思是……”宋青狐疑,莫非是年贵妃信不过自己,要对自己动手了。可转念一想,要除掉自己,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明着暗着都不止这一种法子。有好些更省事儿,更省力的。贵妃实在犯不上让自己听了这么多再去死,耽误时候。“请恕微臣愚钝!”
“你若是愚钝,这宫里只怕没有聪明人了。”年倾欢的声音微微威严,看向宋青的目光,也透着一股子凉。“方才你替本宫请脉,本宫观察了你的手。宋御医自幼研习医书,又是医药世家出身,家世丰厚,想必你不至于自己捣药研粉,更不至于背着竹筐竹篓上山寻药吧?”
微微将自己的手攥了攥,宋青已经明白何故年贵妃会如此了。“娘娘……微臣……不敢有所图谋。”
“这倒也是实话,你非但没有图谋,反而还救了本宫的命!”年倾欢凝眸而笑,正色道:“那日,书房斋内,若不是你飞身而入,替本宫收拾了那些侍卫,可能今儿本宫就没有命在这里和你说话了。说到底,本宫该谢你的救命之恩。”
“娘娘所言,微臣……”宋青还是想狡辩,毕竟他的身份特殊。
“暴露你身份的,不光是你手上,长年累月练功留下的老茧,还有你说话时的表情。”年倾欢仔细观察过宋青的眉宇,心里有事,他便会不由自主的蹙眉,却旋即舒展,每每来回两次。“虽然上了口鼻,但本宫并非看不清你的眉头。”
“娘娘……”宋青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疏漏:“微臣实在不明白娘娘您所指为何!”
“本宫以为你是聪明人,又是本宫的救命恩人,事已至此,你会对本宫坦诚以待。”年倾欢的话有些凉:“如若不然,你也该自己了断自己,毕竟皇上吩咐你的差事,你办砸了。可你偏偏自作聪明,要在这里和本宫勾心斗角,这未免太没意思了。宋御医,你还不愿意说出实情么?到底皇上何故要你在本宫身边暗藏,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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