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蓉快步走上前来,俯下身子要去捡。
“诶,你出去,别打扰本宫与齐妃说话。”静徽不悦道:“这样的事情,自然有旁人来做,且轮不到你插手。沏好新茶,等本宫传唤。”
自然是会意,映蓉颔首退下。
李怀萍知道,这是皇后在给自己难堪,连忙俯下身子去捡了茶盏的碎片。“皇后娘娘说的正是这个理儿。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儿,臣妾一直心里有数,并不敢有半分的僭越或觊觎。这些年来,臣妾虽然一直侍奉在皇后娘娘身侧,可毕竟汲深绠短,力有不逮。多亏娘娘一直不齐,臣妾才能有今日。”
李怀萍一壁说话,一壁去拾皇后脚边的一块碎瓷。
静徽眼明脚快,花盆底儿不偏不倚的踩住了齐妃的手,狠狠的碾下去。锋利的瓷片毫不留情的割破了肌肤,扎进肉里,登时嫣红的血水就顺着齐妃的指缝,汨汨流出来。
李怀萍只觉得锥心的疼,蹙了眉,却没有吭气。
“本宫知道,你心里恨毒了本宫。本宫也知道,你盼望着三阿哥将来能有出息,成为大清的后继之君。本宫还知道,你儿子的成大业的那一日,便是本宫殒命的那一日。齐妃,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想什么,本宫一清二楚,你当谁是三岁的孩子,任由你糊弄?”静徽嘴上的话越凌厉,脚下的劲儿也越大,丝毫不给齐妃挣扎的机会。
“皇后娘娘恕罪啊,臣妾从来不敢如此作想。一切都是臣妾不对,求皇后娘娘饶恕臣妾吧。”李怀萍看得很清楚,自己敬奉皇后的那一只羊脂白玉镯,皇后根本就未曾佩戴。“是臣妾不好,明知道皇后娘娘遍寻多年不果,却一直偷偷藏在自己身边。可是娘娘,臣妾并非是不愿意讲明此事,而是一开始不敢说,到后来,又怕说了会惹得娘娘不高兴。那镯子,虽然是皇上赐予臣妾,可臣妾从来不敢戴着,不为旁的,就因为臣妾知道自己不配。”
这只是,静徽痛恨齐妃的其中之一。虽然说到了点子上,可她并不愿意承认。“好端端的,齐妃怎么扯远了。本宫现在与你说的,乃是后继之君的事情,怎么齐妃又提及了那只镯子?难不成,在你眼里,本宫就是这样一个小气至极的性子?”
“臣妾并非此意。”李怀萍被皇后踩住的手,已经开始微微发麻了,指尖也是冰凉的,甚至连痛楚都有些感觉不到了。“臣妾只是觉得愧对娘娘。”
“昔年,你风光的时候,本宫有了第一个孩儿,也是本宫最后一个孩儿。昔年,你风光的时候,本宫亲手为自己的孩儿裹上了明黄的缎子,连头脸也蒙住。昔年,你独承恩宠的时候,本宫服下了无数的坐胎药,可惜却整月整月的见不着皇上。再后来,有了熹妃,有了年贵妃,皇上越发的不待见本宫,而本宫也过了适合孕育的年岁。
御医说,本宫心病未愈,累着身子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御医还说,本宫夭折的弘晖,也是因为胎里不足才没有了的。你的弘昀,皇次子,好歹也活到了十一岁,可本宫的弘晖呢?才不过七岁就走了。”
“臣妾并不想的皇后娘娘。”李怀萍泪水连连,那段往事,也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那时候,臣妾心高气傲,加之皇上恩宠有加,便觉得一切都是臣妾能控制的。但无论是当初风光还是如今落魄,臣妾都敬服皇后娘娘,绝不敢有二心。”
“好哇!”静徽泯灭悲伤与眼底,语气凉薄:“既然你这么有心,那本宫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熹妃,那个贱人,本宫不想再看见她,你替本宫想想法子,究竟怎么做才能一劳永逸。齐妃,你听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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