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螽斯门?”磨溪还未曾听过这个地方:“那是在哪里?有何用处?”
“徐瑞和,你给她讲讲。”雁菡只觉得可笑,这宫里残害皇嗣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后,她还偏偏要做这许多姿态给旁人瞧,当别人都不知道她的真心有多么险恶么!或许能瞒得住的,也就是那些才入宫不久,没有头脑的新秀吧!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道:“你们两个伺候本宫更衣。”
静徽站在螽斯门前,哀痛不已。她沉吟不语,垂手而立,连背影都显得格外凄楚沧桑,直看得人心里发凉。好半天,才她微微开口,声音嘶哑的问身边的映蓉:“都到齐了么?”
“回娘娘的话,除了坐蓐期未过的安贵人,其余各宫均已到齐。”映蓉仔细瞧过,并未有人缺席,才低低道:“娘娘,贵妃与熹妃也都来了。”
静徽这才缓缓的抬起头,慢慢的转过身去:“这几个字,你们都认得,也必然知晓是何解。本宫在这里就不多加赘述了。这宫里头,失去孩儿的可怜人太多。若不曾为母,是必然不会懂那份心酸与哀痛的。”
年倾欢与皇后四目相对,就是想从她的眼底看见她虚伪的真心到底有多么可憎。可惜啊,老奸巨猾是什么概念,她即便是看得再久再用力,也终究难以捕捉皇后的真心。“娘娘所言甚是,臣妾也是失去过孩儿的人,自然知晓这份痛楚有多么沉淀。螽斯门这里极好,寓意深刻,臣妾以为,娘娘择此处让阖宫妃嫔痛定思痛,乃是最对的抉择。”
话还没有说清楚,就有人沉不住性子叫板,也是静徽预料到的事情。“汪答应疯癫失常,于自己宫里伤人杀人,本宫也是为了保全她的名节,才执意将她迁至冷宫独居。何况连日以来,都有专人在她身边伺候,御医也是不间断的请脉,为她送去各种安胎保胎的汤药,希望能够保全她腹中的骨肉。
不成想,她竟然推倒了宫灯,烛火点燃了自己所在的内寝。火势蔓延的极快,又是在深夜时分,奴才们因着她的疯病不敢近身侍奉,远远的躲到一边,岂料发觉走水的时候,火势已经难以控制。酿成这样的惨剧,都是本宫治宫无方的缘故。本宫愧对大清的列祖列宗,愧对皇上。”
虽则不情愿,可是底下的人还是得齐齐道:“皇后娘娘节哀。”
静徽唏嘘不已:“安贵人历尽艰辛才为皇上诞下了小公主,本宫以为,不就汪答应这里就会有好消息了。哪里知道,天不从人愿……”
雁菡闻听此言,只觉得可笑。“皇后娘娘,并非臣妾多嘴,实则如果当日,您真的恩准臣妾的请求,让汪答应与永寿宫安胎,许这悲剧今日就不会发生了。”
语出惊人必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雁菡的话音落,皇后的脸色明显大变。且连年贵妃都投之以愕然的目光,更别说昔日交好的裕嫔,腿软的险些站不稳。
“熹妃的意思,这错便是本宫铸成,且无法被原谅的。”静徽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责难熹妃,故而只好以退为进,正话反说。“本宫也是这么个意思,所以今日前来不为旁的,就是为了汪氏腹中的骨肉而忏悔自己的罪过。螽斯门前,跪默两个时辰,为尚未出世便早夭的皇嗣忏悔,或许根本不足以抵偿本宫的错误,但唯有如此,才能求得上苍的宽恕,不要降罪与旁人的骨肉,单单只惩罚本宫便好。”
“在臣妾看来,过失并非皇后,实则是臣妾人微言轻,所言未能劝动皇后,也是招致大祸不可饶恕的之因。既然皇后娘娘要臣妾等来螽斯门忏悔,那臣妾必然要多多忏悔,沉沉忏悔,唯有如此,才能抵偿心中悔恨之万一。倘若当日,臣妾坚持如此,不顾掌嘴之刑,兴许这个孩子就能平安的生下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臣妾不能为皇后分忧所致,请皇后娘娘责罚。”
看样子,熹妃今儿是过不去了。静徽已经给了她脸面,没曾想她竟然不要。“熹妃的意思,莫不是你要替本宫忏悔吧?”
“臣妾愿意。”雁菡语调沉稳,不急不躁:“皇后娘娘欲忏悔两个时辰,那臣妾便跪倒日落。唯有如此,方能让臣妾稍微宽心,还望皇后娘娘成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