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幼枝显得很平静,云淡风轻的笑了:“那氏是常在,皇上翻她的牌子有什么稀奇。何况既然留在宫里了,就只能一心侍奉皇上,没有第二条路好选。”
这一点,年倾欢也是赞同的:“裕嫔姐姐说的是,左右她都是皇上的女人。”
“可是皇上根本就没有喜欢过那氏,这段日子,不都是皇后在扶持宁嫔获宠么!怎么好端端的,又冒出个那氏。”
年倾欢端起茶盏,示意懋嫔润润喉:“有一点姐姐说的不错,皇后是在扶持宁嫔获宠。可,能扶持宁嫔,也不代表不能扶持旁人。这那氏,想来也是托了皇后的福。且不光是那氏,皇后今儿一早,还让人送了好些新料子去吉氏那里。”
“皇后到底想干什么!”宋代柔一脸的轻蔑。“这么明目张胆的扶持自己的人获宠,还当可以只手遮体么!”
“因为那氏的从中挑拨,我与皇后在皇上面前均失了仪态。”年倾欢也不避讳:“皇上厌倦了皇后,自然也厌倦了本宫。于是这个时候扶持新人获宠,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不会,皇上怎么会待贵妃没有真心。一定是那氏在皇上面前嚼舌,才会让皇上有了误解。”耿幼枝信誓旦旦:“从前没入宫的时候,总听那句老话,忆如侯门深似海。帝王之家,唯有君恩深重,没有儿女情长。现下自己入府入宫,见了皇上与贵妃,才晓得并非如此。哪怕是君王,也必然有自己真心在意之人。若是娘娘也说这样伤心的话,那咱们这些姐妹,只怕是连点希望也看不见了。”
年倾欢微微一笑,并未曾多言。不过说真的,她还是很钦佩皇后的。皇上根本就不喜欢那氏,皇后也有法子让皇上翻那氏的牌子,到底还是她最了解黄是那个。“小厨房新做了不少糕点,姐姐们可要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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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给皇上请安。”那芮稍微显得有些局促,毕竟来养心殿侍奉,她还是头一回。“臣妾备下了一点宵夜,请皇上尝尝看。”
胤禛双眸划过那氏预备的膳食,表情淡然:“朕才进一碗参汤,不必。”
脸色讪讪的有些过不去,那芮为准备这些东西,费了不少心思,没想到皇上根本就不领情。“是,灵心,赶紧端下去。”
东西端下去了,内室的气氛反而尴尬起来。按照侍寝的规矩,那芮应当先入围房更衣,再让奴才抬进来。可她并不知道,皇上是否愿意让她侍寝,若不愿,她这样进来岂不是成了没羞没臊。
“你不是一直很想侍寝么?”胤禛看她尴尬的杵在一旁,诧异道:“嬷嬷没教你侍寝的规矩么?”
“臣妾……不敢僭越。”那芮知道皇上说的是反话,即便自己想,也不代表对方想。“臣妾只是希望可以好好的侍奉皇上、皇后。”
“怎么不是侍奉贵妃呢?”胤禛扬眉,冷眼看着身旁的女子。“到底你也是贵妃一手调教出来的。”
这才是皇上的心结吧。那芮面色凝重,缓缓的跪下,稍微思忖,便卷起了自己的衣袖。“臣妾是贵妃一手调教出来的,贵妃是臣妾的主子,待臣妾如同亲姐妹。皇上不齿臣妾背主求荣,痴心妄想能成为紫禁城里的小主,臣妾心里明白。可臣妾是实在没有办法。这伤疤,是当日贵妃遭火创时,臣妾拼死以救留下的。在旁人眼中,臣妾如何不要紧,但贵妃一定会明白臣妾的真心。”
话已至此,那芮轻轻叩首:“臣妾原本卑微,承蒙皇上不弃册封常在,于愿足矣。臣妾不敢再有僭越之心,必然不改初衷留在后宫殷勤侍奉。还望皇上能宽恕臣妾的过失,给臣妾一次机会。”
胤禛伸出手。
那芮迟疑犹豫着将自己的手搁在他的掌心:“皇上!”
“朕喜欢聪明的人,却不喜欢太过聪明的人。”胤禛脸色一沉,握着的手微微用力:“你心系贵妃,就必然懂得该怎么侍奉得宜。若是得陇望蜀,欲壑难填,终将有一日惹火烧身,便不再是区区一块疤痕就能逃过的。那氏,朕的话,你听明白了么?”
“臣妾遵旨。”那芮只觉得后脊梁发冷,再怎么佯装镇定,也不敢看皇帝的双眼。“请皇上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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