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启筷。”苏培盛殷勤的伺候在侧,随着皇上啧啧称赞:“德答应就是心思细腻,皇上请尝尝这菜肴是否和胃口。”
胤禛随意吃了两样,不禁赞扬:“果然有滋味,难为她这样用心了。”
“皇上喜欢,便是德答应的福气了。”苏培盛也是难得见皇上吃的这样津津有味。
“朕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外头送了一盒贡品香料,叫什么甜醉的。”
“皇上好记性,那是番邦进贡的香料月影甜醉,统共也就只有三小盒。”苏培盛连忙补充道。
舍不得放下筷子,胤禛边吃便道:“你现在就送一盒过去,说是朕赏赐给德答应的。叫她用了,等会儿伴驾的时候,朕也刚好试试这月影甜醉到底有多令人甜醉。”
“好咧,奴才这就去。”皇上高兴,苏培盛也便跟着高兴。说真的,这些日子,鲜少见皇上这样痛快,总归还是这德答应有法子哄皇上开心。“陈福,快,备好软轿,等下跟着我一并去钟翠宫,接德答应过来。皇上把月影甜醉赏给了德答应,这可真真儿是应了景。”
“师傅,您不是说那香粉珍贵么?皇上怎么就先赏给了德答应,似乎皇后娘娘宫里与贵妃娘娘宫里都还没有呢!”陈福心里奇怪:“从前但凡是有什么好东西,可都是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最先得啊。”
苏培盛幽幽的叹了口气:“从前是从前,今时不同往日了懂不懂。好了,你这猴崽子,哪儿那么多话,还不赶紧着去。”
“好嘞,师傅您就放心吧。”陈福的声音充满了喜悦,活蹦乱跳的从庑廊穿到了后堂。
静徽的腿还没迈进养心殿,已经听见苏培盛和陈福的说话了。除了掉头走,她似乎别无选择。
“娘娘,咱们不去给皇上请安了么?”映蓉手里,还提食篮,里面是皇后熬了一天的老火汤。“再怎么,也还是把汤送进去吧?”
“方才的话,你没听见么?皇上正在兴头上,必然是不愿见本宫的。那本宫又何苦自取其辱?”静徽慢慢的将心里的不满咽了下去,嘴角微微的勾起:“本宫只庆幸年贵妃与本宫同样的境遇,且那个乐琴,也并不得皇上的看中。如此甚好。”
映蓉心里还是别扭:“娘娘,奴婢只怕此番的景象乃是两败俱伤。怕只怕这时候有些野心的狐媚子趁虚而入……”
“由着她们吧!”静徽并不在意这些:“本宫与年贵妃侍奉皇上多年,如今还不是落得如斯地步。何况那年贵妃,昔日也是专房之宠,十多年的荣耀,一招损,满盘皆输。区区几个新宠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本宫能惯着她们获宠,就能让她们有登高跌重的一日。爬得越高,摔的越惨,这个道理,相信很快她们就会明白了。”
“娘娘纵横捭阖,折后宫里的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映蓉听皇后这般有信心,心里也宽慰了些。
“映蓉啊,你说年贵妃现在在想什么?”静徽忽然来了兴致,她很想知道,这位将恩宠看得大过天,又最珍视与皇上情分年贵妃,现下有多么痛心疾首。“既然想知道,那咱们就去一趟翊坤宫,左右也是走走。”
“是。”映蓉回答的干脆爽利,实际上,她是真的就盼着这一日呢。“奴婢也想知道,一向心高气傲的年贵妃,是怎么能纵许自己身边的侍婢,成了皇上的宫嫔的。”
“哼。”静徽冷冷的哼了一声,让听见的人都能觉出她心底深深的嫌恶。“纵观历朝历代,还从来没有哪个宠妃,能由始至终的获宠,且还性命长久的。年贵妃好歹也站在风口浪尖上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该换换旁人了。本宫最大的寄望,便是——谁能站在那个风口浪尖上,不单是皇上的喜好,还必须是本宫说了才算数。”
映蓉连连点头:“娘娘,现下已经如此了。您希望谁获宠,谁便能获宠。后宫从来都是娘娘说话算数。别人说的再多,终究是自己打自己的脸罢了。”
养心殿派来的软轿晃悠悠的走在身后,静徽虽然没有回头,心里毕竟还是不痛快的。“走小路吧,免得苏培盛瞧见本宫了尴尬,本宫瞧见软轿心里又不是滋味。”
有件事,静徽一直愤愤不平。这么多年了,为何她的心还是没有麻木,一见到皇上与旁人……还是会痛的无以复加。可皇上对她,早就没有半点夫妻之情了吧?有的不过是面子上的敬重罢了。“映蓉啊,你说到底是脸面上的事情要紧,还是知冷知热要紧?”
映蓉知道皇后何以如此问:“娘娘,您又多心了不是!皇上待您,岂会只有面子上的。毕竟是这么多年的伉俪情深了,皇上岂会不心疼娘娘?那太医院,可是遵照皇上的吩咐,日日送最好的补药给娘娘您补养身子呢。奴婢以为,皇上只是不善表达罢了。”
“但愿吧……”静徽不想多言,怜悯这种东西,只是为可怜人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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