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徽起身福道“恭送皇上”的时候,人已经走出了好远好远。“映蓉,你让人盯着,看看皇上到底去了哪儿!”
映蓉知道皇后心里不痛快,连忙吱应人去了。“娘娘,您也别不高兴,皇上日理万机,可能近来事情的确多了些。”
“方才的说话,你又不是没听见,皇上表面上是怜惜本宫丧子之痛。实际上是警告本宫,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也就罢了,千万别保不住旁人的孩子。也就是说,皇上根本疑心本宫一直对怀有身孕的宫嫔下手!这其中是不是本宫为祸,难道皇后都不要弄清楚么?她年倾欢就是干干净净的么?简直可笑。”
“娘娘,您息怒,身子要紧。”映蓉许久没见到皇后这样动怒了,且怒气之中夹杂的满满都是伤心。“许皇上就是说的年贵妃呢,只是想让娘娘您费心盯着翊坤宫的动静啊。何况,皇上若是不在意娘娘,也不会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陪娘娘用晚膳了。奴婢倒是觉着,娘娘您是在不必想得太多。”
静徽苦笑两声,慢慢的卸下脸上伪装的平静。“映蓉,本宫陪伴皇上数十年,岂会不知道皇上的真心。若是怀有年贵妃,那皇上只管去翊坤宫试探也就是了。断然轮不到景仁宫。”
“娘娘,早起皇上不是去了翊坤宫么?奴婢还听御前的人说,是皇上临时决定要去的,之前并未叫翊坤宫备下早膳。莫不是,皇上察觉了什么……”
“别说那么多了,去把乐琴那个贱蹄子,给我揪出来。”静徽恨的牙痒:“看这个情形,这一切都是年贵妃故意所为的。先是让咱们以为她真的欲意要把乐琴送上龙床,在故意用那么拙劣的计策,让咱们相信,她已经快要被逼疯了,才会饥不择食的让乐琴对汪氏下手。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逼着本宫说出那番话,再禀明皇上,陷本宫于不义。好一个年贵妃,绝地反击玩的十分漂亮。”
静徽气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她才用八阿哥控制住了局势,谁料一转眼的功夫,年倾欢就推翻了自己所做的一切,稳稳当当的又将风头压在自己身上了。“不要惊动旁人,看着那蹄子有什么动作,趁人不备,送她一程。”
“奴婢遵命。”映蓉也咽不下这口气:“年贵妃刁滑是咱们一贯就知道的,不想连她身边的人也如此刁滑。当真可恶。娘娘,您先别生气了,这件事情奴婢一定会办好的。”
“生气做什么!本宫不生气。”静徽沉下脸子来,愤懑的勾起唇角:“她们不就是要看本宫的笑话么?本宫绝不会顺了她们的心,走着瞧。”
整整三日,乐琴没有出过宫门,而神奇的则是,太医院的药格外的好,不过三日的功夫,那蛇咬伤之处便已经愈合了。就连身上的毒,也清楚的一干二净。估摸着景仁宫那里,皇后已经恨自己恨的要发疯了,乐琴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总该做点什么,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乐瑶,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乐琴正在想这件事情,忽然瞧见乐瑶进来,不禁有些奇怪。“这时候,你不是该侍奉贵妃用膳么?”
“别提了,今天真是倒霉。贵妃说了要吃红枣桂圆粥,谁知道小厨房竟然熬了百合桂圆粥,不知贵妃怎么不顺心了,一碗粥全都打翻了。弄脏了衣裳,偏偏又那么凑巧,贵妃想穿的那一件旗装,辛者库还没有送回来。我的衣裳也弄脏了,你瞧。嗨,不说了,换好了衣裳,我还得赶紧着去辛者库一趟,小厨房重新熬了粥,等下还得侍奉贵妃用膳。”乐瑶心里有些委屈,自己伺候的并非不尽心,可贵妃明显不满意似的。
“得了,你换了衣裳,就赶紧去娘娘身边伺候吧。辛者库我替你去,总归这几日在房里闷着,也快发霉了。走一趟兴许伤能好得快一点。”乐琴正想着寻个由头出宫,这机会就轻而易举的来了,她又怎么能错过。
“这样真的行么?你确定你没事儿?”乐瑶还是担心她的伤。
“能有什么事儿啊,只是必然要早去早回,晚了再遇上‘七步倒’,我可就一命呜呼了。”乐琴冲她俏皮一笑:“我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呸呸呸!净乱说,那就麻烦你。”乐瑶动容一笑,没想到这个时候,乐琴还肯替她分忧。她哪里知道,乐琴将要遇上的是比七步倒更危险的人心。可正是这人心,能一下子让乐琴飞上枝头。
“行了,我这就去。”乐琴算准了,至少有两个人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身上。一个是皇后,另一个则是皇帝。至于年贵妃是不是已经起疑心了,她还不敢确定。但无论年贵妃有没有起疑心,她都不会成为自己的阻碍,至少现下不会。“我走了!”抿唇一笑,乐琴只觉得满怀喜悦,走出这个宫门,就意味着一切都不同,如何能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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