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意,朕明白。”胤禛伸手轻轻的拍了拍皇后的手背:“朕这些日子,的确是疏远了她们。稍后得空,朕会如皇后所言,多去陪陪她们。”
“谢皇上。”静徽脸色一喜,嘴角便勾出了好看的弧度。“臣妾听说,常在安氏的伤已经痊愈了,答应叶氏也新练了几首好曲子。若是皇上喜欢,便是她们的福气了。”
后来皇后又说了什么,年倾欢没有仔细听,只觉得絮絮叨叨,半日也就过去了。期间,皇上似乎也没有多说什么,还是说了,只是她没有听见,连她自己都忘了。
离开养心殿的时候,已经快到晚膳十分了。因为有紧急公务要处理,年倾欢便同皇后一并跪安。
皇后走在前面,年倾欢跟在后头,两个人的脸上依旧维系着得体的笑容,谁也没有先流露出不满之色。
“骆氏的身子也好些了么?”静徽忽然开口问。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英答应年轻体健,虽则先前用错了些药,后又受到了惊吓,但终归不要紧。经过御医细心的调理,此时已经完全康复了。”年倾欢如实回答,也不忘提醒皇后之前做过什么,她都心里有数。
静徽不在意,只是随和点了下头:“那本宫也就宽心了。裕嫔的性子,虽然软懦了些,但到底是个热心肠,骆氏跟着她住,乃是你安排的妥当。”
“臣妾替皇后娘娘操持后宫诸事,不敢说十分妥当细致,但至少要做到毫无疏漏之处。”笑容里透出疲倦之色,年倾欢揉了揉脑仁:“只是臣妾不知,这样的尽心在娘娘您眼中看来,是否得宜?”
“那是必然的。”静徽对上年贵妃明暗难辨的眸子,心里微微一凉。“皇上对你百般信任,本宫也当然相信你能肩负得起这样的重担了。”
年倾欢浅笑辄止:“多谢娘娘给臣妾这样的机会。”
“本宫肯给你机会,乃是因为你有这份本事。”静徽也不多言,只是直接问道:“皇上许今晚就会翻牌子传召新晋的宫嫔侍寝,贵妃瞧着,谁更适合率先伺候皇上?”
稍微一顿,年倾欢嗤嗤的笑了起来:“这当然要看皇上的心意了,皇上觉得谁最为合适,便是谁。难不成娘娘希望臣妾替皇上决定么?漫说臣妾没有这样的心思,就便是有,也没有这样的胆量啊。左右圣意,可是大不敬之罪。”
以一种看不透心意的目光,将年贵妃上下打量了一番,静徽终于也是笑了起来:“本宫还以为,你担心新秀不懂事,不晓得如何能伺候的好皇上,故而不放心呢。这么看来,贵妃也不似从前那么喜好拈酸吃醋,到底是年家的女儿,胸怀气度终究是不同了。”
年倾欢只是笑,她懂,皇后是想勾起她的醋意,借题发挥。若是从前,她也受不了皇上身边这么多环肥燕瘦的美色。可如今,她除了寄望能活下去,好好的保全她的孩儿,还有什么是不能容忍的?拈酸吃醋?哼,若有那份心里,倒不如想想她这个年家的女儿,要怎么做才能让年家顺顺利利的挨过这样的劫数为好。
“娘娘宽仁贤惠,乃是六宫表率。臣妾虽然不才,但坚信近朱者赤,假以时日,定然能学会娘娘的可贵品质。”年倾欢动容一笑,朝皇后微微一福:“臣妾告退了。”
静徽看着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从容,心里的疑惑反而更深了。这个年贵妃,难不成真的脱胎换骨了?她真的能默许皇上与旁人亲近,她真的愿意扶持年轻的宫嫔上位,与她分恩宠?这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除非她心有所属,真的不在意皇上了,但这又怎么可能……
“你去告诉敬事房的奴才,说安氏这两天身子不爽,让他们把英答应的绿头牌挂在前头。”静徽话说到这里便算是完了。
映蓉的眼角眉梢却禁不住添上了喜色:“奴婢明白。”皇后这么说,便是不打算再忍下去了。只要皇后一出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英答应容貌出众,又是贵妃一力扶持的新秀,想必会得到皇上的垂注。只是娘娘,怕不怕后宫再添新宠,咱们会更麻烦?”
“麻烦?”静徽凛眉一笑,随即恢复了如常的神色。“现在的麻烦还少么?总是避无可避的。既然如此,咱们麻烦,也必然叫旁人麻烦。看看到底是谁更介意。”
论及介意,静徽自觉自己的容忍力是很强的。这么多年,眼看着皇上一个一个的宠过去,心早就已经痛的麻痹了。“贵妃从入府开始,便是专宠独宠,她还从来没试过被人抢了恩宠的滋味呢!”
“奴婢只知道,花开就有花谢,任凭她有多少恩宠呢!”映蓉垂首一笑:“这后宫里,唯有娘娘您才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其别的,早晚都得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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