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徽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低低道一声“坐吧”,便自行落座。待到坐稳,映蓉就领着侍奉的宫人一并退了下去。
“是。”李怀萍这才落座,心里有写忐忑。“安氏的事情,臣妾知道是自己没有处理好,才会让皇后娘娘如此忧心,还望娘娘恕罪。”
扫了她一眼,静徽不紧不慢道:“年贵妃几乎是一夜之间就转了性子了,从前跋扈狷狂,目中无人,最是痛恨旁的女子施媚引诱皇上了。可现在呢?似乎救了一个有一个。还有意扶持新人去虏获皇上的心,你说这让本宫如何是好呢?”
说到这里,李怀萍也是奇怪的不行。“娘娘,臣妾对娘娘并无二心,也从未想过能从年贵妃那里得到什么好处。得陇望蜀的事情,臣妾做不来,也不屑去做。这次安妹妹的事情,当真不是臣妾走漏了风声,贵妃何以会去查,并且能查清楚原委,臣妾当真不知情,还望娘娘明鉴。”
静徽神情木然的看着她,心思微微有动:“本宫知道你不会。”
“多谢皇后娘娘信任臣妾。”李怀萍接着道:“未经过娘娘的指点,臣妾倒也没有觉出不同来。但是娘娘这么一说,似乎年贵妃的性子真的有所转变。臣妾记得,先前年贵妃总是日日叫人送补品汤羹到养心殿给皇上享用,可是前一阵子,似乎皇上不去瞧贵妃,贵妃也从不主动给皇上准备什么。”
稍微顿了顿,李怀萍又道:“后来臣妾听说,那凉碗是皇上让年贵妃送的,这才一日一日的送去养心殿。旁的也倒罢了,贵妃对皇上的事情尚且不用心,这真是太过奇怪了。到底这其中有什么变数呢?”
想起先前的种种,越说李怀萍越觉得心里有疑惑:“依贵妃的性子,但凡是招惹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可偏偏武氏接二连三的诬陷她,诋毁她的清誉,风言风语已经传得后宫漫天都是了,可她还不是饶了武氏么!”
“何止是饶了武氏,年贵妃的纵容与默许,竟然还让武氏无声无息的恢复了位分。”静徽不紧不慢的补充道:“武氏也就罢了,好歹也是皇上的宫嫔。侍奉皇上多年。年贵妃连熹嫔身边,那个叫磨溪的丫头也饶过了,这才是真真儿的不简单。”
“她的心,几时变得这样豁达?”李怀萍诧异不已:“从前皇上宠幸了哪位格格侍妾,年侧福晋都能在府上憋气好几日。动辄就拿旁人撒气,再不然就把皇上临幸的女眷一个个折磨个遍。现在到底是没有从前的影子了,凭白的叫人疑惑。除非……”
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李怀萍对上皇后一双碧水般透彻的凤目,诧异道:“除非……除非武氏诬陷之言并非诬陷,而年贵妃的心……已然另有所属!否则,臣妾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原因,能让贵妃的心思,如此的不同。”
沉默了片刻,静徽幽幽的叹了口气:“许贵妃的心思真的不放在皇上身上了。但那个人,未必是林翰邈。只看贵妃极力促成他与佳甜的婚事便可知。再者,年贵妃是何许人,心高气傲惯了,她想要的东西,普天之下除了皇上,还有谁能给得了。区区一个副使,哼,能许她如何的前程?这些无稽之谈,本宫断然不会相信,也奉劝你一句,不必太放在心上。”
这么想着,李怀萍也是点头。即便贵妃心有所属,此人不是皇上。也不代表这后宫的日子,就能不在贵妃的威严之下战战兢兢的挨了。“娘娘所言极是,是臣妾异想天开了。”
静徽看她明白的这样快,只是缓缓一笑:“无论贵妃到底是为何变了,只要她一天还是贵妃,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防着。怀萍,你与安常在的关系既然是纸包不住火了,那你不妨大大方方的待她好,让人都知道你们姊妹情深。暗着斗有暗着斗的好处,明着斗也有明着斗的益处,但凡是斗,总是要比谁更沉得住气。就如同本宫此时一般,接二连三的败下阵来,不也一样颔首挺胸的活着么!”
“臣妾明白。”李怀萍有些愤懑:“从前在府上,年贵妃张扬跋扈,府里的那些人哪个不是看她的脸色度日?现在她稍微显露宽容之色,她们就如蝇逐臭的盯上去,当真叫人恶心。尤其是那熹嫔,一口一个不争不抢,一口一个远离是非,现在如何了?”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李怀萍忍懋嫔已经忍的很辛苦了,现下倒好,多了个碍手碍脚的!最要紧还是四阿哥的额娘……
“臣妾恳请皇后娘娘,一定给她点教训,否则她以为这紫禁城里,就唯有年贵妃一人能当她的靠山了!惯着她想怎样就怎么样。”李怀萍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对母子生吞活剥才痛快。
“本宫能有什么法子,你不是也看见了。九阿哥的事情,还有吉答应的事情,熹嫔都避开了。”静徽仰起脸,笑容阴沉了几分:“她早晚会复宠,既然如此,就由着她复宠吧。掉以轻心的时候,才是下手最为容易的时候,你记住本宫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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