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倾欢领头先跪了下去,随即身后的宫嫔们一并跪下,齐齐尊万福金安。正殿之上,太后神态安然的凝视着跪在殿上的宫嫔们,看上去精神尚且饱满。
因是阖宫请安的日子,太后择了一件枣红色绣着凤凰的旗装来穿。夏日的骄阳,透过敞着的窗棂透进店里来,耀得一切都是金灿灿的。而这种金光,映着太后枣红的衣着,平添了不少的滋润之色,仿佛沉冗的病气一扫而尽,收进眼底的,只有容光焕发。“哀家看着你们,竟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你们在这样好的年岁,总是让人羡慕的。”
“臣妾瞧着,太后您的气色好了许多。”年倾欢仰起脸,对上太后略微浑浊的眸子,浅浅一笑。太后得知皇上已经解了十四爷的圈禁,心里应该轻快不少。如此,她就算没有白冒险。
“这段日子,有皇后有你,一直在哀家身边侍奉周全,哀家的病怎么能不好!”太后幽幽一笑:“倒是辛苦了你们,有阿哥要照顾,又要操持宫里大大小小的事物,再过不久,又是选秀之期,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怎么也做不完。哀家这点小病,你们便不要记挂着,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要紧。”
静徽端了热参汤奉于太后,笑容温馨:“侍奉太后便是臣妾的本分。六宫姐妹皆是同心,只盼着太后能早占勿药。”
抿了一口参汤,太后略点了下头:“皇后最是有心的。哀家听说八阿哥这些日子不思饮食,你总是亲力亲为,变着花样的做好吃的哄他,光是这一份耐心,就叫哀家动容。”
“皇上与太后信任臣妾,将八阿哥交托臣妾照顾。臣妾岂有不尽心之礼。”静徽没想到,这件事情传的这么快,连病中的太后也知晓。可见后宫里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太后念着自己的好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方面,那便是太后时时刻刻都盯着自己的言行……
忽而一阵凉风袭来,殿上浓厚的檀香气便呛得人难受。吉怜禁不住又冷又呛的气,轻咳了一声。
在这个时候,这一声很是突兀。妃嫔们情不自禁的将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
吉怜登时心慌起来,赶紧走出两步跪下:“臣妾太后面前失仪,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看她一眼,自然是觉得面生。但后宫就添了这么一个新人,自然知道是谁。“你骤然失子,伤了身子,这才多久啊,没有恢复过来也是情理之中。巧灵,给吉答应看座,她身子弱,坐着说话就是。”
“多谢太后。”吉怜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给她这样大的脸面。皇后与贵妃尚且没有赐座,单单是赐给她这个身份微贱的答应。心中感动,双眼经不住泛起了红意。
“虽然是件不幸的事,但你到底年轻,身子调养好了,总会再有孩子的。”太后看她一眼,倒是眉清目秀的:“哀家只希望你能放宽了心。”
吉怜赶紧起身谢恩:“多谢太后提点,臣妾定然铭记。”
“好了,你就踏实的坐着吧。”太后再度转过脸来,对上皇后一双温润的眸子时,眼底不禁显露威严之意:“哀家不理会,那串蜜蜡到底是从何时出了问题。也不理会,到底死了几个奴才,封住了几张嘴,哀家只想皇上子孙昌盛,大清传承万代。皇后身为中宫,一定要想方设法的保全皇上的血脉与骨肉,这种阴毒之事,万万不可再有。”
静徽闻言少不得绕到太后身前,正色跪地:“臣妾疏失,才致使后宫出现如此歹毒的谋算。请太后恕罪。往后臣妾定当谨慎妥帖,再不许类似之事丛生。”
“你能这么说,哀家就放心了。”太后只觉得自己胸闷气短,难受的不行。但这种难受,她又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只得生生的忍着。“你们请罢了安便早些回去,哀家还想和我那些皇孙孙女儿们说说话。”
“臣妾遵旨。”静徽这才起身:“那臣妾便领着其余姐妹跪安了,太后您好生歇着。”
“唔。”太后略微一想,道:“哀家病着,御医送了好些滋补药材过来。吉答应,你便先留一下,哀家叫人拣些好的包起来,你带回去。”
“是。”吉怜更为诧异了,太后这样抬举自己,究竟是有何用意呢?“臣妾多谢太后恩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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