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耿幼枝也是奇怪:“要不是我身边正好有奴才瞧见,我又多了一回事儿,指不定这风头就这么压下去了,无声无息的。妹妹,若是无事,算我猜忌了皇后娘娘,可若是有事,这里面一定不是小事。”
这才是裕嫔的来意,雁菡心中感动。“多谢姐姐提醒。”
“何必言谢呢。先前你身处险境,我也只能袖手旁观。这会儿过来,不过一句白话,也未必就能帮你什么。总之妹妹,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才好。许多事情,只怕表面上结束不代表真的结束了。谁吃了亏,谁总都想着找补回来不是吗?”
“多谢姐姐,妹妹明白了。”雁菡又是道谢。
“妹妹别这样说,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耿幼枝起身,笑道:“你不必送我,夏夜风凉,我正好走走。”
“好。姐姐自己当心。”雁菡唤了磨溪将裕嫔送出去,随后便静静的坐在窗棂前,仔细想裕嫔说的话。皇后遇刺到底为何要瞒下来,真的只是不想惊动太后和皇上么?未必吧,皇后正处于劣势,她是巴不得有什么由头,能让皇上对她多关怀一些。又怎么会白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磨溪,你让徐瑞和去查一查,今天宫里殁了的奴才叫什么?尸首送到哪儿去了!”雁菡越想越觉得这里面有文章,故而认真道:“记着,别惊动了人,悄悄的去办就好。”
“是。”磨溪倒是不知道宫里殁了哪个奴才,但是从熹嫔的脸色,她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娘娘,奴婢还有一事……”
“你说。”雁菡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不免奇怪。
略微一想,磨溪还是决定要说:“娘娘,您落难的时候,裕嫔只是冷眼旁观。现在误会才解除,皇上已经相信了您的清白,她便急切着找上门来致歉,这不是很奇怪么?至少,奴婢觉得裕嫔动机不纯,未必就不是想着利用娘娘,来为自己谋福祉。”
“深宫之中,理当如此。一切所做,都要审时度势,衡量轻重。很可能一句无心的话,就成了落进旁人耳中的刀子,也很有可能稍微的一点疏失,就成了被刺穿咽喉的利刃。本宫相信,裕嫔的确是有私心的。但本宫也相信,裕嫔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定会帮衬本宫。就如同,这宫里不会有长久的敌人一般,或许也不会有长久的姐妹。来来去去,都是这个样子。历朝历代繁衍生息,永无休止。你又何必太介意别人的真心?”
雁菡看着她稚嫩的脸庞,一抹坚毅,数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磨溪,你才入宫不久,还不满十五岁。本宫以为,过早的卷进这样的争斗来,没有什么好处。”
“娘娘,奴婢明白您的意思。”磨溪苦涩一笑:“从前奴婢就是没心没肺,以为只要按姑姑的吩咐做事,就一定不会出错。可惜,就是奴婢太过于相信,才险些丢了性命。若非娘娘向贵妃求情,保住了奴婢,这会儿,奴婢的尸首怕也烂在了乱葬岗。”
“本宫知道你心里苦……”
“不娘娘,奴婢心里没有什么苦。”磨溪打断了熹嫔的话:“奴婢只是觉得,既然逃无可逃,不如好好的斗一斗,鹿死谁手,终究是要到最后才能揭晓。娘娘,您隐忍不发也是这样活着,您凌厉狠辣,也是这么活着。无论您选择忍让还是面对,那些想要害您的人,她们都不会就此罢休。也不会因为你的退让而放您一马。既然如此,忍气吞声又有什么意义?奴婢只想扶持娘娘,一步一步,走上巅峰。也许不容易,但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行不通?”
倒是个有野心的丫头,雁菡从前没有瞧出来。“本宫只是不想你陷得太深了。要知道,双手染满别人的鲜血,就怎么也洗不干净了。何况,真的走上了巅峰如何?难道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么?放眼这宫里,尊贵如太后,尚且不能如意,更何况是咱们了!”
“奴婢没想过那么多,娘娘,可若是咱们不杀人,那些人只会杀了咱们。”磨溪轻轻朝雁菡一福:“娘娘信任奴婢,愿意留奴婢在永寿宫伺候,奴婢必然感念娘娘一番恩德。您宽心,不该惹得麻烦,奴婢一定不会招惹。”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雁菡也不想再劝什么。“你只记住一点,保全自己才是最好的谋算。”
“奴婢,明白了。”磨溪退了出来,按照熹嫔的吩咐叫徐瑞和去查。
雁菡看着她离开时,双眸掩藏不住的坚决,就知道她以后的路是不会平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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