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西暖阁里温和的一幕,景仁宫里的一切都显得硬邦邦的。那还是一种沉甸甸的生硬,叫人窒闷也厌烦。
“皇后娘娘请过目。”胡来喜按照吩咐,将永寿宫里里外外搜擦了个遍。
隔着有些距离,皇后看的并不清楚。“映蓉。”
“是。”映蓉走下来,从胡来喜手里接过那些物件,奉于皇后面前。“娘娘请过目。”
静徽伸手,抓起了其中一锦缎,不免蹙眉?“这是什么?边边角角的碎布?”
“回皇后娘娘,这些边角余料,都是从永寿宫的下人房里搜出来的。住在这间房里的奴婢就是伺候初芽姑娘的粗使丫头。“现下这奴婢已经被押在了殿外。”
雁菡心里登时有数了:“皇后娘娘,臣妾也想知道,究竟这个丫头到底背着臣妾和初芽做过什么。”
“押上来。”静徽看一眼熹嫔,心里的怒火燃烧的更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静徽忽然觉得,从头到尾,并非是她在筹谋。反而是她被筹谋。“说吧。”
那丫头颤抖的厉害,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个香囊,是初芽姑姑让奴婢做的。说要加个夹层,里面能多放一些熹嫔娘娘喜欢的香料。还说这只是姑姑自己的心思,不必要让娘娘知道。至于姑姑到底往里面放了什么,奴婢当真不知道。”
雁菡往前走了一步,侧目注视着这个小丫头:“你叫什么?”
“回熹嫔娘娘,奴婢磨溪。”她的声音带着颤,很是畏惧的样子。“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按姑姑的吩咐做了个一模一样的香囊,别的真的不知道了。”
“你不知道?”年倾欢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很是威严:“你可知,你做的这个有夹层的香囊,险些要了九阿哥的命?”
“贵妃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若不是……若不是今日搜宫,从奴婢房里找到了这些布料,奴婢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仅仅是帮姑姑做了些手工。平日里,奴婢也是这样伺候姑姑的。”磨溪哭的可怜,伏在地上瑟瑟不止。
“你入宫多久了?”雁菡问。
“回娘娘,奴婢入宫不足半载。一入宫,便被姑姑挑选了来永寿宫服侍。”磨溪的声音满是沮丧,似乎是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
年倾欢冗长的叹了一声:“想必,这又是一桩无头公案了。初芽已经咽气了,郭肃一也交给慎刑司了,这丫头像是个没有头脑的,事情想必就要不了了之了。当真无趣。”
静徽听她的口吻,像是极为的不满。“贵妃,本宫并非不愿意查清楚此事,可再怎样,也不可能撬开一个死人的嘴。”
“臣妾如何不明白呢。有些事情要发生,也根本就阻拦不住。”年倾欢瞥了一眼那个叫磨溪的丫头:“皇后娘娘预备怎么处置这个稀里糊涂的帮凶?”
“贵妃以为呢?”静徽沉着脸问。
“依臣妾的心思,自然是乱棍打死为好了。”年倾欢云淡风轻的口吻,听着叫人汗毛直立。
“娘娘饶命……”明知道无用,磨溪还是含泪哀求。
雁菡心中也是一凛:“贵妃娘娘饶命,臣妾身边的初芽已经殁了,就让这丫头代替她侍奉吧!”
年倾欢看着熹嫔哀戚的目光,稍微颔首:“熹嫔就是心善。什么都能不在意。既然如此,那边这样好了。就当是替本宫的九阿哥祈福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么。”
静徽微微颔首:“你有这样的心思,想来皇上知道也会很高兴的。”
声落,苏培盛正好进来。
“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静徽待他行了礼,便问。
“回禀皇后娘娘,皇上有旨,解熹嫔禁足。”苏培盛传的乃是皇上的原话。
静徽略微点头:“知道了。”这真是难解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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