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映蓉等着皇后示下。
“那便走吧。”静徽淡淡的表情,已经看不出方才的忧愁。宫里的女人,总是能很快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仿佛成了与生俱来的天赋,又或者说,是长久的怨恨堆积在心里太深太深,即便偶尔激起涟漪,也终将再度因为寂寞而沉淀的清晰。
年倾欢放搁下茶盏,就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就着侍婢的手款款而来。直到在座的诸位妃嫔尽数亲身,她才不慌不忙的站起来。“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看着花枝招展的宫嫔们,静徽当真是百感交集。从前在府上,她们这些人是如何的低眉顺目,如何的小心谨慎,如今被这金玉一装点,终究是成了不同的样子。“都平身吧,赐座。”
许是太过于敏感的缘故,年倾欢总觉得今日的皇后有些不同。昔日能见到的那种朗和之色虽然也有,却并不是那么的澄清,仿佛眼底混进了一些别的什么杂质,看起来总叫人疑窦丛生,忍不住猜忌。“娘娘看上去,怎么气色欠佳,莫不是昨晚不曾安睡吧?”
“劳妹妹惦记着。”静徽还没有开口,倒是年贵妃忍不住先问了。“昨晚夏雷惊醒,让本宫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弘晖。弘晖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雨夜。那会儿,他已经八岁了,口里不断的唤着额娘……本宫有心替他受罪,无奈天不见怜,哪怕时隔多年,每每想起,本宫还是痛彻心扉……”
“皇后娘娘请节哀,身子要紧。”李怀萍柔柔的声音,很能抚慰这一份沉甸甸的痛楚。
可偏偏静徽闻之,只觉得嫌恶至极。“齐妃有心啦。”静徽缓缓闭上眼,幽幽一笑:“罢了罢了,好端端的日子,本宫对你们说这些做什么。本宫如今的年岁与体质,早已经不再适宜生育,盼望着各位妹妹有心有力,能多为皇上诞育皇嗣,那本宫也就能安心了。”
众人齐齐的起身,个个面带笑意:“皇后娘娘宽心,臣妾等自当分忧。”
“那就好,本宫只觉得身子有些不适,就不多留各位妹妹说话了。”额上薄薄的轻汗,慢慢的钻出肌肤,着实令她痒的难受。
“皇后娘娘要保重凤体啊。”李怀萍忧心忡忡。
“臣妾等恭送皇后娘娘。”其余的妃嫔再度行礼。
而年倾欢只是随意的微微一福,便率先离开了正殿。
“齐妃,你随本宫来,有几句话,本宫想要叮嘱你。”静徽有气无力的声音,更显得她憔悴不堪。
“是。”李怀萍并未担心皇后的动机,只是默默的随着她走进了内室。
乐琴有些不解,跟在年贵妃身侧小心的问:“娘娘,皇后虽则身子不好,但却鲜少会在人前抱病喊痛的。今儿是怎么了?喊痛也就喊痛了,怎的还显出一副悲从心中来的样子,做足了叫人同情的弱态,这是要做什么了?”
年倾欢舒展了柔润的唇瓣,笑意纯美:“皇后要做什么,本宫尚且不知。但有一样,示弱之人,总比逞强之辈难缠。瞧这样子,后宫必然再生风波。且不管这些,你只陪着我给太后请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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