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拿出那枚锦红玛瑙,发觉玛瑙上有划伤的痕迹,于是蹙了眉头:“宁嫔这是何意?”
武歆音跪着走上近前来,犹自带着哭腔却斩钉截铁:“皇上有所不知,那是年贵妃娘娘才诞下九阿哥满坐蓐之期的一两天,臣妾同齐妃娘娘在凝香亭发现的。当时,云贵人慌慌张张的从凝香亭出来,直说是看见了什么,唬的她发髻都快要跑散了。于是臣妾与齐妃赶紧过去瞧,人影倒是没看见,却意外的发现了这半片玛瑙。当时乃是傍晚,天色沉黑。好端端的,谁会去凝香亭那么偏僻的地方,且遇见人了还转身就不见了。
臣妾只觉得十分可疑,却并不敢胡言乱语。虽然知晓皇上才赏赐了锦红玛瑙石榴金簪给年贵妃娘娘,却并不敢因为这点小小的巧合而心中生疑。谁知第二日,于皇后娘娘的景仁宫请安,臣妾竟然惊讶的发觉年贵妃娘娘的簪子有所变化,从前原本是九颗珍珠,此时却变成了十颗。显然是因为玛瑙片镶嵌的不好,脱落了。所以贵妃娘娘才让内务府重新镶嵌补上。”
说到这里,武歆音更加理直气壮了:“同样成色的锦红玛瑙或许不太好找,又是名贵的稀罕物。所以奴才们只能用珍珠代替镶嵌,故而簪子就与从前不同了。皇上,臣妾即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管诬陷贵妃娘娘。以至于这件事只能烂在臣妾等人的腹中,再不敢声张。谁知,今日臣妾来畅音阁赏花,想着能登高望远,站在畅音阁的二层楼上,看看玉兰树的花,谁知道一上二楼,就嗅到了浓郁的花蕊夫奇香。这宫里头,谁不知道唯有年贵妃娘娘最爱此香。怎么能叫臣妾不生疑?”
看了一眼皇上冷峻的面庞,武歆音赶紧道:“臣妾从来没想过要污蔑贵妃娘娘,臣妾只是据实所报,并没有半句虚言。”
“皇后听清楚了么?”胤禛没有理会宁嫔,反而是问跪在原地的皇后。
静徽凝眉颔首,目光显然有些清冷:“回禀皇上,臣妾听的很清楚了。”
“哦?”胤禛并没继续说下去。
“皇上,半片锦红玛瑙何以出现在凝香亭臣妾不知。可今日畅音阁之事,纯属误会。臣妾还望皇上能明察秋毫,还贵妃一个公道。”
听皇后这样得体的谈吐,年倾欢只觉得好笑。她满心以为,今天顶多是抓住一个宁嫔,外搭一个齐妃。可怎么也没想到,齐妃倒是够警觉,没跟着宁嫔胡闹。可皇后竟然沉不住气了,明知道此事未必能坐实,竟还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不是自己作死么!“多谢皇后娘娘信任臣妾,臣妾只觉得心里温暖多了。”
年倾欢轻缓起身,朝皇上一福:“宁嫔心中的疑惑,臣妾可以当众解释个明白。毕竟事关臣妾的清誉,还望皇上允准。”
胤禛自然是同意,却又关心道:“坐着说便是,朕与皇后都能听明白。”
“多谢皇上。”这一回,年倾欢只是浅笑辄止,慢慢的落座,方道:“那锦红玛瑙石榴金簪上的半片玛瑙的确脱落了,但并非是皇上手里的这一片。先前的那一片,臣妾不舍得丢掉,叫人镶嵌在了镯子上,宁嫔若是不信,只管看看本宫手上的这一片是否成色相同。至于你那个是怎么得来的,本宫无从知晓也没兴趣。”
取下了镯子,年倾欢交给乐琴拿过去给她瞧。随后又道:“今晚畅音阁的这两位,一个是臣妾的近身侍婢乐瑶,一个是臣妾宫里的执事太监胡来喜的徒弟,邱爽。他们都是本宫近前侍奉的人,尤其是乐瑶,平日里替本宫收着各种的香料,难免会沾染香气,这原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并无可疑。但架不住有心人把这些无端的巧合联系在一起,弄得好像本宫有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一般。心思坏到何种程度,可想而知。”
说到这里,年倾欢不禁有些奇怪:“宁嫔总觉得,本宫对皇上不忠,行为作风不检点。那本宫倒要问上一句,宁嫔怀疑本宫与何人不检点了,又怎么对皇上不忠了?当着皇上的面,你总得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先前在府中你冤枉本宫的那一笔账,今日就得一起算了。”
听到这里,静徽的心不由的缩紧。府中的那件事,她并未曾禀明皇上。如今贵妃骤然提及,皇上猛然得知,心中定然责备她这个正妻。竟默许诋毁贵妃清白之事接二连三的发生,一想到这里,她就更是生武氏的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贵妃何必明知故问。”武歆音已经抱着必死之心,愤愤的瞪着血红的双眼:“你有没有做过,你心里只怕最清楚。”
“大胆。”胤禛冷喝一声:“你这般态度,是对贵妃应有的么?朕瞧着你先前不慎小产可怜,一入宫便给了你嫔位,你这幅样子,是嫔位该有的样子么?”
“皇上,臣妾当真没有说谎,臣妾并非是胡嚼舌根。日前在府中,臣妾截获了一封信笺,乃是年将军的随从林副使林翰邈,给贵妃娘娘的。说是他安然无恙,叫娘娘切莫为他担心。这还不足以说明这两人之间有暧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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