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到初三的时候,堂哥也辍学了,大爷一家要去很远的地方,承包一片农场,我就又搬家了,搬到了我的姑姥儿家,就是妈妈的姑姑,把爸爸和妈妈撮合到一起的那个,姑姥儿家专门有一间房屋出租给沟里下来上学的孩子,姑姥给他们做饭,到姑姥儿家去住是我自己选择的,因为住在那里的学生我有好几个都认识。在姑姥家住,每个月180块钱,一年一车柴火,在奶奶和大爷家住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给过。
上到初三的时候,我们原来小学的那届毕业生只剩下了我和黄大爷的女儿。在姑姥家里住宿的学生都是岩松的,从红星镇到岩松的距离比到8组还远,从红星镇到达8组之后,顺着土路一直往前走,骑自行车再有半个小时才能到达岩松。每个星期六回家的时候我可以和他们一起走。
在姑姥儿家住的学生一共有9个人,除一人之外,我们其余8个人都是同届的,有着共同的话题。在我们这9个学生当中,有一个叫新博的学生,他的名字和当时非常流行的动画片儿里的狮子王同音,所以我们都直接称呼他为狮王,那时候他在我们当中简直就是一个神的存在,从长相来说,他身材匀称,棱角分明是校体育队儿的。这家伙不单单学习好,全年级拉大榜他都能排在前20名,全校组织唱歌比赛,他脖子上挂着一条白围脖,一首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唱的坐在台下的女同学嗷嗷直叫。狮王是校体育队儿的中长跑主力,每天下午放学之后,他们这些校运动员都要在中学的操场上,训练一段时间才能回家,带领校队训练的体育老师,是刚刚从体校毕业的,也是外地的,他住在学校的宿舍里,同时也是我们的体育老师。
姑姥儿家住在红星镇的最北头儿,中学在红星镇的最南头儿,两个地方距离有点儿远,所以每天放学的时候,我都不走,在学校等着,等狮王训练完和他一起回去,我们俩比较对脾气,平时关系走得比较近。
上到初三的时候,我们班的教室搬到了教学楼的最顶层,每天下午放学之后,我都是隔着窗户,看狮王他们训练。忽然间有一天,边儿上几个人训练的新项目让我眼前一亮。之前在宋老师家的电视上见过,这东西叫标枪,那时候隔着电视,我就感觉自己能撇很远,这要比毛客杆儿好撇的多了,距离我家院子四五十米,有一小块地,我每年秋天都是站在地里,把毛客杆儿一根儿一根儿的扔进院子里。毛客杆儿质量太轻风一吹就飘了,而标枪看上去要比毛客杆儿重一些,应该比毛客杆儿好撇,什么时候有机会碰到标枪,一定得试试,之前怎么没看到校队儿有人练习标枪?我匆匆地跑下楼。
跑道练习标枪的地方,我就想试试。体育老师看见我跑过去问我干啥?我说明来意,体育老师冲着我撇撇嘴说:你瞅瞅你那样儿营养不良,瘦的跟个刀郎似的。看着体育老师那藐视人的表情,我气的说:老师,你这为人师表的不对。你这些话将要扼杀一个标枪冠军,你别看我瘦,我骨头里都是肉。体育老师看我一再坚持最后对我说:行行,我让你试试,但咱可说好,你要是撇不到30米。你一会儿也别走了,就留在这儿给她们拣标枪。听体育老师说,我扔不到30米,我对体育老师说:老师,我要是扔不到30米,还别说今天,我以后都给你们拣,那老师,我如果要是扔的超过50米怎么办?我的话引来周围同学一阵轰笑,我们平时都认识,他们都打趣儿我。
体育老师笑呵呵的用下巴点向那些放在地上的标枪说:你要是能扔到50米以上,今年有一个保送县重点高中的体育生名额我就给你。我愣了一下仔细的消化体育老师说的话,打蛇顺杆儿上,我把在周围练习其他项目的同学都叫来,那可是保送县重点高中的名额啊,我可不能给体育老师反悔的机会。和刚刚围上来的同学说好我跟体育老师的赌约,同学们都在边上起哄,体育老师催促我快点,别耽误时间,让我做好给他们检标枪的准备。
标枪投出的方向,都有用白灰标的米数。我拿起一根地上的标枪,用手掂量一下分量,比想象中的要沉一些,但并没有超出我力量很多。助跑几步,我用力的将标枪扔出,我站稳身行看着标枪以完美的角度飞行,我们所有人都看着标枪在天空飞行,越过30米,40米,50米,然后枪头在地上扎了一个坑,然后听到标枪倒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