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瑶歌不语,拿了跟肉骨头在小狐面前晃悠,肉骨头还烫着散发热气腾腾。
小狐扭头,眼神散发哀怨,自己不是狗。
梦瑶歌晃着肉骨头:“你不是狗,那你狐嘴怎么还舔着呢。”
小狐缩回自己的舌头,又瞅了瞅肉骨头,一个猛跳咬住肉骨头,吃食最大,其它看不着的东西先丢在一边吧。
梦瑶歌百无聊赖,拿起案上搁好的白碧琼,细密凉薄的触感,在盛夏很是不错。白碧琼冬暖夏凉,有滋养身心之效。
梦瑶歌摸了摸颈口里放着的白碧琼,白中透碧,荷花半开。
梦瑶歌又继续了她的工作,习秋啃着白馒头,习卉给小狐喂东西,一屋子人倒也都是有事做。
梅花簪已有原型,所以只需细化就行,这一块纯的石却是要费一番功夫。
白碧琼刻了一个时辰多也不见模样,可是梦瑶歌却罢手了。
“衣服准备好了吗?”梦瑶歌看了眼习秋。
习秋为难,终还是拿了出来,一套星河银的男装放在梦瑶歌案前。
梦瑶歌点头:“做得不错。”
梦瑶歌换上衣,不顾习秋习卉的阻拦就偷溜出府了。习秋习卉看着远去的梦瑶歌,心里阵阵悲凉,自己这么摊上个这么个主子。
梦瑶歌穿着一身星河银就大摇大摆地在街上晃荡,毫无顾忌地走进了香涵楼。
香涵楼的老鸨见了梦瑶歌,欢喜地迎上前,众女妓也围了上来。
老鸨秀娘:“哪家的小公子,生得如此俊俏,我经营几十年的香涵楼竟未曾见过如此俊秀之人。”
“秀娘,你可否把花魁香君请出来,给我谈个曲。”梦瑶歌塞给秀娘一沓银票。
秀娘俩眼放光,挣扎一番,忍住欲望,推向梦瑶歌。“小公子,不是秀娘不给你面子,你长得这么俊又第一次来,按理说我不该拒绝您。但是,香君是被莫公子包了的,他待会就来您看~”
“无事,莫公子我认得,你去就是了,待会让他来我房间就行。”梦瑶歌看见秀娘犹豫的眼神:“莫公子如果生气,尽管找我就好。”
秀娘欢喜得夺过梦瑶歌手里的银票,望了望她美丽的姿容。“不知,小公子是哪府的少爷?”
“不该问的就别问,这个道理秀娘应该明白吧。”
秀娘哈腰:“晓得了晓得了。”
梦瑶歌身旁围着一群燕瘦环肥的女子,虽是围着,却也没有靠近梦瑶歌,只一味的抛媚眼卖弄骚首。梦瑶歌旁如果没有秀娘的暗示,恐怕这些女子像饿狼一样,把梦瑶歌这个看似温润的小羊羔吃得骨头都不剩。
香涵楼是京都首屈一指的青楼,外面跟普通酒楼也差不多,里面却是别有洞天的,窗扇门帘,无一不精致奢华,每一处都经过精心设计,大到整个楼的格局,小到楼梯扶手的纹路,就连花瓶里的花都大部分不是应季的。
梦瑶歌坐在房间里,香君还未来。香君是香涵楼的花魁,她本名也不叫香君,只是香涵楼的每一届花魁都会被封香君。君子,雅正也。香涵楼的花魁之所以被称为香君,是因为其虽为青楼女子,却诗书礼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面如芙蓉,体态婀娜,才华横溢。还有,最重要的是花魁可以不接客拒绝接客,越是冷淡男子越会渴求,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据说,这届香君当了两年有余,从不接客,就连小曲都弹得极少,越是这样就越是神秘,多少人想探个究竟,可惜被莫郁殇抢断,包了香君。
门被悄悄打开,一个蒙着面纱抱着琵琶的女子穿着蚕丝及地长裙进了来。
香君看见梦瑶歌就惊了一下,星河银的亮丽却也比不过自己眼前这个人的动人之色。自己在这青楼,什么男子没见过,本来秀娘让自己来自己是不愿的,任凭秀娘说她说个天花乱坠夸她神仙下凡,最后说到她认识莫公子,自己才勉强一见。香君一见梦瑶歌的面容,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本以为是那些臭男人死缠烂打,没想到是这般人物。
香君俯身半蹲:“香君见过公子。”
“姑娘不必多礼。姑娘不愧为香君,行走间清香怡绕,即使戴着面纱我亦能感受到姑娘你的倾城之色。”
香君轻咬唇角,起了身。“若是与公子比起来,香君算得了什么。公子唤香君来不知为何,可是要听曲子。”香君想不出眼前这个人为何要找自己,若是寻花问柳与这人气质绝不相符。
梦瑶歌倒了杯酒:“你看着弹就好。”
香君抱着琵琶坐了下来,心中虽有千万疑惑,表面也不动声色。一曲琵琶肝肠断,两三拨指间催人泪,哀怨别绪慢慢渗进人的四肢百骸。
梦瑶歌听得很是入神,没想到一个青楼女子琵琶弹得如此绝妙,看来,自己是偏见了。香君的名号也不算辱没了她。
一曲终了,再弹一曲,不似刚才的悲凉执念,而是高远脱俗,白纱诀诀,琵琶声悠远绵长,仿佛竹林萧萧鸣。
梦瑶歌惊艳,不愧为香君,确实当得了君子之名。“你不该在这里的。”
“我以为像公子这样的人应当不会有偏见的,香君卖艺不卖身。”
梦瑶歌心底惋惜,走到香君面前。“并非我偏见,而是你真的不该属于这里。”
香君看见梦瑶歌眼中的真诚,蓦然一笑,亲自倒了杯酒递给梦瑶歌。“你是第二个对我说过的这般话的人。”
梦瑶歌接过酒杯:“第一个是莫郁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