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婆婆不再要挟,她的要挟来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她知足了,她儿女双全,她有福了。
万事有变,四六年秋,婆婆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告别了人世。丈夫全然不顾两个儿女,带着她的女人回家奔丧。丧事结束丈夫就把家里洗劫一空,连田地都贱价卖了,看在儿女的情面上给她留下了住的院子。那一刻她只感到天蹋地陷,万念俱灰,在族人的干预下,丈夫给她留下了两亩薄田维持生计。她大病一场,后来的日子她靠着戴在身上的首饰贴补生活。
她深知知识的重要,无论多困难都把两个儿女送到学校读书,两个儿女天资聪颖,考试成绩永远第一。女儿想考最好的大学,奈何,她无力供养。为此,倔强的女儿带着弟弟徒步几百公里找到在省城某大学教书的丈夫。人性和良知一旦泯灭,是不会回头的。她的丈夫就是这样的人。堂堂大学教授钱某拒绝了女儿所有请求,让自己的得意弟子衣天树替他接待,已经二十四岁的衣天树爱上了刚满十六岁的钱梅,替她出主意,让她放弃考入名校的打算,考中等师范可以不要生活费,毕业当老师。钱梅看着玉树临风,温柔体贴的衣天树,象一缕阳光照进了她暗淡的生活。她对他言听计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们两情相悦,很快便定下了恋爱关系。
从此钱梅对亲生父母亲充满了恨意,恨母亲生下他们又无力给他们完整的家。所以,当她成家以后对母亲就只剩一个称呼了。
我的出生让母亲和外婆有了交集,父亲不愿将我送人,而母亲又不愿看到我,于是折中把我交给外婆,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
我是外婆用米浆,黄豆各种可以吃的食物养大的。我学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外婆,而不是妈妈,爸爸。他们从来不看我,但是爸爸每月会按时寄生活费给外婆。
三岁那年我病了,吃不下饭,肚子发胀,倦缩在床上,本来就瘦小的身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外婆用尽了办法都无力回天。万般无赖,外婆才用背蒌把我背到家里让妈给我看病。妈只看了我一眼就抱着一岁的弟弟喊上姐姐出去了,爸爸带着我和外婆一起到了临江中心医院。
在临江中心医院医生检查后诊断是急性肝炎,需要住院治疗。爸缴了医疗费,留下外婆照料我。从此不见爸妈的人影。三天后我出院了。
外婆带着我回到师范学校宿舍,在大门口,她犹豫不决来回走了好几圈,最后把我留在守门大爷的小屋里,自己走了进去。
外婆出来时背蒌里装了些许食物,她牵着我的手说“衣依,这是你的家,以后你要在这里读书,生活,现在妈妈刚生了弟弟所以没法带你。等你读书的时候你再回来,爸爸妈妈给你拿了好多吃的用的东西。”说完她给我剥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塞进我的嘴里。
糖好甜,从此我记住了有爸妈的地方有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