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我无法选择的家。
我在结婚前一直都在外面住,阿景经常回去,受了委屈会来我这里,等她冷静几天,想起那边的好,就会回去。
那时我还没有认识我的教授,我还很年幼,我拒绝收他们送来的地契佣人和保镖,拒绝参加他们的家宴。
我甚至没有参加我爸爸的葬礼。
他们说他死于非命,不知道杀手是谁。
他们说他在临死前很想见见我,但我没有见他。
我恨他。
改变不了自己,改变不了他人,他坐在那个位置上,除了享受他的权力,此外一无是处。
我不能变成他。
阿景从葬礼上回来,冲着我大叫,她说:“你太无情了,他再不好都是爸爸啊!”
“我不觉得他是我爸爸。”
“你真冷漠。”
“去年的这个时候你比我还冷漠。”我非常平静,“你在并不知道妈妈生前遭受了多少折磨和羞辱的情况下,就认同那些逼死她的人,控诉她没有责任感,抛下你我。你忘了他们怎么侮辱我们了,更加想象不到他们怎么侮辱妈妈,你高估你妈妈的承受能力,认为她必须无条件地为了你忍受一切,即使那再恐怖,即使换成你也必然不能做到,你也要要求。你更忘了那个爸爸是怎么跟他们合伙侮辱和欺负我妈妈,这样立场下的你,比我更冷漠。”
她气得颤抖,“你不是我哥哥!”
“记住你今天的话。”
那些年,我还不觉得自己后来也会变成我爸爸那样的人。
在得到那份权利的路程中,在守护那份权利的过程中。即使我在最初的目的是想改变它,却和他一样身不由己,丝毫不比他高尚。
徐姑娘结婚后的八个月,我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女人来代孕。
他们都非常着急,直到林至美告诉我,“她是处女。”
“谁?”
“你喜欢的那个华人女孩。”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她是处女。”
“哦。”
“但那种人的妻子,不知道会不会愿意给你生孩子。”她无奈地摊了摊手,“人家比你更有钱。”
“你怎么判断她是处女?”
“她前任说的。”她笑着说:“他花钱希望我们能帮他杀人。”
“谁?”
“那个女人的哥哥。”
“什么时候的事!”
“很早以前。”
“谁接的?”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意味深长地说:“所以就问了问他,他对我们有问必答。”
“人已经杀了?”
“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她笑了起来,“这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阿盛,我是一心为你着想的。这样的情况百年难得一遇,只要顺利,你立刻就能获得发言权。”
“你替我做决定?”
“是劝你抓住机遇,反正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你抓住了对你来说就是好事,抓不住也没关系。”她握住了我的手,温柔地看着我,“我无论怎样都会爱你,你也可以拖着,拖到花钱找个女孩替你代孕,总会有人愿意那样。只是到嘴边的鸭子总不能让它飞了,要成就一件事,总要有人牺牲,牺牲一个不疼不痒的陌生人有什么关系?”
那段时间我已经会偶尔回到家族。
有时会陪我祖父去散步,他不爱出门,因为老了,越老越惜命。
有一天他握着我的手,说:“阿盛,你真的已经长大了,爷爷觉得很欣慰。”
“是您教导得好。”
我低着头,就像他的手下。
“你比你爸爸成熟得早一些,这证明你比他更加顾全大局。你三叔很不成器,我希望自己没有看错人。”他说:“你刚刚的想法很好,如果你做成这件事,我们就不再需要林家了。在这之后,你可以选择一个喜欢的女人结婚,只要她是乖巧的。”
我点头,“谢谢祖父。”
“所以不能失败,这也是为了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