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疲惫的挥了挥手:“去吧。”
第二日一早,还未等歇在翠竹苑的楚文轩从昨晚母亲的训斥中缓过神来,圣旨又来了:宣南山书院院士楚文轩御书房觐见!
楚文轩大吃一惊,他一个山长,轻易得不到皇帝召见,今日皇帝怎么想起来召见他了呢?难道是和昨天的是有关?慌慌张张的穿戴整齐,进了宫,跪着候在御书房门外。
候了近一个时辰,皇帝让他进去了。一进门刚跪下呼过:“吾皇万岁,万万岁。”
正常情况下皇帝应该回他一句:爱卿平身。可是皇帝没出声,就让他这么静静地跪着。
昨晚跪了半宿,刚才门口又跪了快一个时辰,现在又叫他跪着不起,楚文轩偷偷擦了擦头上冒出来的汗,不敢吱声。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皇帝说话了:“朕听闻楚爱卿对自己继子颇为宠爱,似乎有心将家业传给了自己继子,以示自己慈爱之心,是吗?”
楚文轩一脑门子的汗,皇帝怎么连这事都知道?连忙张口:“回万岁,此乃子虚乌有之事,望万岁明鉴。”
话没说完,一本折子就往自己脑门子上砸了过来。这是龙爪扔过来的,不能躲只能生生受着,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皇帝怒道:“明鉴?朝堂上以礼部尚书焦明杰为首,联合大小数十位官员联名上书参奏你罔顾律法,宠妾灭妻,苛待嫡女,德行有失,请求撤去你南山书院山长之职,以免误人子弟!
你说是子虚乌有?那你说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官员,为什么要联合起来参奏你一个小小的书院山长?这么做与他们有何好处?”
楚文轩吓出一身冷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万岁明鉴,臣昨日已受母教诲,深感惭愧,如今我已将家中大权交由母亲掌管,肃正府中不正之气,还望万岁恕罪。”
皇帝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睇了他一眼,放下杯子:“看来你母亲可比你这个饱读诗书的儿子明理得多啊!”
之后,皇帝又不假辞色的对楚文轩敲打一番,最后,他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让皇帝看着就觉得心烦,便挥挥手就让他下去了。
碧芳苑里的曹秀莲,天亮才抬了她的儿子进了院子。刚刚看着下人伺候着他,服了汤药,用了些粥水睡下后,就得知自己的掌家大权被老太太夺了去,老爷也搬去了翠竹苑。
她显得异常的平静,只在下人报信的时候愣了一愣,出了个神,然后什么也没说,便打发了下人。
等报信的人走了以后,何大娘子上前宽慰她:“夫人,你别太难过了,老爷许是在气头上。”
曹秀莲一边绞了帕子给章赟宝擦着身,一边背对着何大娘子,听不出什么情绪:“在孩子的事上,终究是他的遗憾。如今他也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那老不死的从我进门就嫌我出身不好,配不上她儿子,如今可算是逮这机会了。往他身边塞人,夺了我掌家的权都是早晚的事。
这些都没有什么,她再厉害也熬不过时间,我可以慢慢跟她耗,跟她熬!可是我的宝儿不一样,大好的人,大好的前程,就这么叫那小贱人给毁了,这个我不能等。”
何大娘子心里一惊:“夫人,你要干什么。如今这事已经闹成这样,白白把宝儿少爷搭了进去,夫人,你可不能再犯糊涂了呀!
那小贱人如今可不比小时候,得了傅家的看中,可不是是那么好对付的,夫人可要三思啊!”
何大娘子是曹秀莲的陪嫁丫头,从小熟悉她的秉性。别看她平时一副贤良淑德,善解人意的样子。可她知道,那都是她的手段。骨子里天生就是个不肯吃亏,善于经营的人。
如今算计别人不成,反而搭进了自己儿子,这天大的亏她怕是啃不下去的。
看着这两个斗法的人都是杀人放火都不带眨眼的狠主,哪个都不好惹。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要参活进去,只怕自己也落不到善终。
自己虽然早些年出嫁了,但自己的生契还被她牢牢地捏在手里。她风光时自己还能狐假虎威捞些好处,可如今她这副模样……
自己也只能尽力劝劝,劝不住再想法自保吧!
听了何大娘子的劝慰以后,曹秀莲反而笑了:“行了,你出去吧,宝儿睡了,别吵着他了。”
见她这样,何大娘子突然心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