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扮随意,只用一根祥云纹簪松松的绾了个发髻,不着重妆不戴贵饰,倒比那日宫宴更美几分。
媱嫦跪下,垂眸道:“臣媱嫦,拜见昭仪夫人。”
“媱嫦大人快请起。”司昭仪笑着来到媱嫦跟前,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
她顺势挽住媱嫦的胳膊道:“大人查出了我好友之死的缘由,是我的恩人,莫要如此拘礼,倒显得我不知恩了。”
媱嫦微微一笑,看着她道:“臣之本分,不敢居功。”
司昭仪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道:“大人一路而来辛苦了,来饮杯茶吧。”
茶是一直备着的,宫人奉了茶便退到殿外,偌大的华丽殿中只剩下她们二人。
司昭仪抿了口茶,看向媱嫦道:“大人在看什么?”
媱嫦收回盯着窗子的视线,轻笑道:“看昭仪夫人这儿的窗纸,瞧着甚是好看。”
“是啊,那是漓影纱,再烈的日光透过它都要变得如月色一般清丽的。”司昭仪轻笑着,眼中多了抹无奈,“大人来得巧,若是再晚半个月,我这殿中便也用不得这纱了。”
“漓影纱一匹千金,除了您这儿,也无人配用。”
“配不配还不是少府说了算?”司昭仪一手虚握成拳撑着额角,有些懒怠模样,“长公主要开源节流,第一个断的便是我这儿的东西。”
她浅笑着,美得不可方物:“现下还能靠着年关勉强度日,过了年去,我这儿可要大变样了。”
“少府本该由皇后掌管,便是后位无人,也该由内宫有德之人理之。长公主府一应事宜皆有公主邑司料理。”
媱嫦说着,终于看向了司昭仪:“本该是两处无关之地,现下却搅在了一处,倒是委屈昭仪夫人了。”
司昭仪看着媱嫦,笑了:“此话也就只你敢说,御史台那些酸儒整日盯着鸡毛小事,眼下这般僭越之行,倒是所有人都成了瞎子。”
“长公主乃天之娇女,圣人唯一留在京中的妹妹,身份自然贵重。”媱嫦笑得意味深长,“莫说是御史台,便是绣止府,也不敢说长公主一个不字。”
司昭仪站起身来,广袖微动,她走到了媱嫦跟前。
看着她,司昭仪轻声道:“织花那事,我思来想去许久,区区一个弘文馆校书郎,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到底是替谁卖了命?”
媱嫦垂眸浅笑:“既然已经有了结果,昭仪何必追究?”
“那是我自幼一起长大的姐妹。”司昭仪盯着媱嫦,声音更轻了些,“若是大人的阿姊死于非命,大人会不追究?”
媱嫦抬起眸子,盯着那双美目,一字一顿道:“若是臣的阿姊受此责难,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要她偿命。”
“我与大人是一样的心思,”司昭仪伸手拉住媱嫦的手,“所以,请大人告知与我。”
她的手有些凉,不似媱嫦的手那般温热。
媱嫦道:“夫人叫我来,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司昭仪轻笑着,点了点头:“对,我知道是她。从那日晚宴她站出来时我便知道是她,也只有她,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情。”
说到最后,司昭仪的眼中更多了抹冷意。
“你会帮我的,对吧?”
司昭仪紧紧地盯着媱嫦的眼睛,又问。
媱嫦拱手行礼:
“臣是顾氏子孙,誓死效忠圣人。倘若有人侵犯皇权,便是大罗神仙臣也当斩其于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