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嫦没等宋秋,亲自押着计枫回了绣止府。
大殿内,程聿坐在火盆旁煮茶。
听到门外动静,他起身出去。
停在门边,他看着眼前几个影影绰绰的影子道:“回来了。”
媱嫦三两步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有些复杂,我瞧着……那人是仰西人。”
“嗯?”程聿皱起了眉头。
媱嫦瞥了眼不远处的计枫,对程聿说道:“仰西人身量高,肤白,眸色要浅些。我与他们打交道多年,不该认错。”
程聿的眉头拧紧片刻后舒展开,他俯身在媱嫦耳边说了四个字。
媱嫦的眼睛登时便瞪圆了,她的神情更严肃了些,点头道:“我亲自审,宋秋若带回了要紧东西,让她即刻送去给我。”
“好。”
程聿微微颔首,不再嘱咐别的。
戒律房内,媱嫦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喝着茶。
计枫站在一丈之外,也没人再绑他,由着他挺直脊背,一副文人风骨不可折的模样。
一盏茶过,媱嫦终于看向了他:“说吧,来京安城,是受谁所招,又有何目的?”
计枫负手而立,微扬着下颌:“观仙楼风流气度为天下文人所仰,小民前来自是为此。”
“你是仰西人。”媱嫦盯着他的眼睛,“仰西重武轻文,每每提起观仙楼,只说那是圣人消遣之所,等闲不会有好声名。”
计枫回看着她,静静听完后便笑了:“大人,我是大昭人。”
媱嫦颇有些不耐烦模样:“我与仰西打了四年的仗,我会分不清仰西人与大昭人的差别?”
计枫倏尔笑了,随后一躬到底:“久仰平西上将威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媱嫦的手指轻轻瞧着桌面,在那因潮湿变得松软的桌面上留下了一个个细碎的指痕。
良久,她道:“你随我来。”
说罢她便起了身。
计枫略显迟疑:“大人这是……要放了我?”
“来了便知道了。”媱嫦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计枫跟在媱嫦身后往外走,狱卒并不拦着他们,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去到一间牢房门前,媱嫦朝旁边的狱卒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开门。
计枫看到了牢内的人,眉头立时便皱起来了。
“这是……何人?”
他的声音中多了抹迟疑。
牢门打开,媱嫦抬起一脚把他踹了进去。
计枫扑倒在稻草堆上,手上立即便跳上了几只虱子。
不等他爬起来,牢门已被关严了。
媱嫦站在门外,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都图,他乡遇故知,我去给你拿两坛酒来可好?”
都图那双浑浊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媱嫦,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
而计枫,他瞪圆了眼睛,死盯着都图:“你、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