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林奇。”
迷雾从来者的身上散去,亚斯看清了对方的模样,打着招呼。
“感觉也没多久。”林奇露出微笑。
“你们第三组也被调遣过来了吗?”亚斯看向身后,迷雾笼罩住了绝大部分人的身影,他什么也看不清。佬
“嗯,可能是怕封闭大楼的事件重演,善于攻坚虚域的我们,也被调动了过来。”
林奇点点头,接着说道,“除了我们,第十组、第九组也在。”
站在峭壁的边缘,林奇的身子探了出去,仿佛他下一秒就会坠落下去。
“我猜,第四组应该也被调动了起来,他们就位于遗弃之地内,而且那里还有霍尔特,如果我们对彷徨岔路展开攻势,配合着霍尔特里应外合,说不定真能毁掉这个地方。”
听着林奇的分析,亚斯感到一阵疲惫,“这感觉真奇妙。”
“什么感觉。”林奇转过身。
“就像你说的那样,秘密战争的重演,”亚斯停顿了一下,“但我感觉,这算不上重演,对于我,对于我们而言,这场战争从未结束过,只是中场休息而已。佬
现在它回来了,我们要彻底终结它……或者被它终结。”
林奇知晓亚斯的过去,也明白他正承受的情绪。林奇也参与过秘密战争,但幸运的是,他在当时就已经隶属于第三组了,而不像亚斯等人,是在第二组解散后,被分配过去的。
第三组在秘密战争期间,负责攻克国王秘剑临时搭建的虚域,这些虚域就像一座座堡垒般,他们要想办法破坏掉。在其它行动组的掩护下,第三组很少与国王秘剑正面作战,为此伤亡不大。
掏了掏口袋,林奇从兜里拿出一枚金灿灿的硬币。
“他们说,只要向僭主纳税,就可以被实现愿望。”
玛门币在林奇的指背上翻滚,接着弹起,被林奇握在手中。
“那么我就许愿……”佬
林奇将玛门币丢入雾海之中。
“诸恶尽绝。”
硬币穿过雾海,摔打在空中走廊上,它在锈迹斑斑的金属廊道上滚动了一段距离,接着再次落入下方,直到落入了一处扭曲生长的怪异建筑里。
这样的建筑如常青藤般,沿着峭壁爬行生长,硬币跌跌撞撞,最终停在了阴暗的角落里,它是如此锃亮光洁,与此地的污秽格格不入。
雾气缓缓地淹没了硬币,当雾气再度散去时,金灿灿的硬币已消失不见。
昏暗的空间内,一枚硬币凭空浮现,接着向下坠落,摔进了如汪洋般的灿金之海里,在它之后,有更多的硬币零星地浮现、下坠,如同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
无穷无尽的硬币堆积在黑暗里,金灿灿的光芒铸就起了黄金的海洋、高山,在这耸立的财富之堆的边缘,邪异诡诞的身影忙碌在他的办公桌前。佬
玛门拿起器具,精心细致地雕刻着眼前的硬币,为它设计新的图案。
阵阵音律在玛门的耳旁响起,那是硬币与硬币之间互相碰撞时,所发出的奇异低语,那是一个又一个由人们轻声诉说的愿望。
其中一个愿望引起了玛门的注意。
“诸恶尽绝?”
玛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震颤的笑声令灿金的海洋翻滚、咆哮。
他站了起来,身影遮天蔽日,闭上眼,再度睁开时,他已出现在了熟悉的房间内,坐在破旧的沙发上,数台电视机堆叠在身前,犹如监控器一样,将行动组们的动向全部暴露了出来。
玛门像是在期待着什么、谋划着什么,敲门声响起,格雷推门走了进来。佬
“你找我?”格雷问。
玛门惊喜地回过头,他挪了挪身子,在沙发上腾了一个位置出来,接着示意格雷过来,并坐下。
格雷没有拒绝,他的身心都已交付给了玛门,如同奴隶一样。
坐在玛门的身旁,格雷也看到了行动组们的动向,这次秩序局的声势浩大,格雷一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侍王盾卫而来,还是说……为了这里。”
即便成为了玛门的债务人,格雷依旧很不愿用“我们”来称呼这些。
伯洛戈在雾渊堡垒内的战斗,在彷徨岔路内不是什么秘密,因伯洛戈暴虐的统驭,雾渊堡垒这座历史建筑,几乎坍塌了大半,地质的变迁也引起了彷徨岔路的震动,许多建筑都在后续的震荡中倒塌,还有的直接与峭壁脱离,坠入了下方浓稠的雾海深处。佬
“他们为谁而来不重要。”玛门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
不只有宇航员在谋划阴谋,玛门也在预谋着什么,他已经知晓了伯洛戈的特殊性,并将这一情报传递了出去。
玛门目前不知道有多少血亲会响应自己的号召,但可以知道的是,平静依旧的纷争,如今将会再起波澜。
“见到他时,你的心情如何?”
电视内的画面再度闪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格雷的眼前。
黑袍衬托出佝偻的体型,银白的面具紧紧地贴服在面容之上,当影王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时,他身上萦绕的死意,总会让人将其误认为是一具尸体。
面对影王,格雷沉默不语。佬
玛门知道,影王曾是宇航员阴谋的一部分……说不定他现在仍处于那一部分的阴谋中,只是和那时相比,影王的重要性无疑降低了许多,现在的主角是伯洛戈。
那么该怎么做呢?
玛门能隐隐猜到,宇航员的图谋,可能仍是圣城之陨时的“新世界”。
也有可能不是……
但没关系的,玛门不需要知道他在谋划些什么,只要将他所有的谋划打乱就好,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格雷,说些什么,才过去多久啊,怎么?你内心的仇恨就已经熄灭了吗?”
玛门抬起手,按压在了格雷的脸颊上,他明明没有用力,却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感。佬
“想一想,那个改变你命运的雨夜,你信任的队友背叛了你,还杀死了她……你其实对她有所好感吧?她是那么的优秀,待你又那么的善良。”
玛门的言语轻易地找到了格雷盔甲的缝隙处,狠狠地刺入其中。
在那场背叛之夜里,队长贾蒙早已归属于侍王盾卫,他杀死了米兰莎,又重伤了格雷。其实格雷也本该死去的,但他得到了妄想家的救助活了下来,并以献出灵魂为代价,从玛门口中知晓了第二席的身份。
格雷本该是把复仇之剑,但当他知晓自己的仇敌是谁时,格雷又迷茫了起来,摇摆不定。
“你在犹豫吗?还是说,没有勇气杀了他?”
玛门问询着,格雷依旧没有回应,只是呆滞地看着屏幕中的影王。
“嗯……”佬
玛门思考了片刻,继续说道,“我赐予你恩赐·阈数极限,赋予你打破限制的力量,贾蒙的血移之剑,给予你了穿梭曲径的力量。
至于它……”
玛门说着摸上格雷的另一把佩剑,来自米兰莎的秘剑。
“我知道你需要些什么。”
在玛门的轻声诉说中,他拔出了这把精心保养的秘剑,手掌用力地握住剑刃,锋利的金属割开了他的掌心,发出了一阵诡异的声响。
那声音听起来并不像割开血肉,反而像是费劲力气,切开一层枯朽的树皮。
缓缓地移动手掌,剑刃也进一步切开了血肉,更诡异的是,没有鲜红的血液流出,从伤口里渗出的只有炽热的黏腻焦油,令人作呕的气息吐露,像是世间污秽的总和。佬
刺耳的腐蚀声响起,这把被格雷仔细珍藏的秘剑,在焦油的腐蚀下,光洁的金属表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腐蚀洞,原本银白的颜色,也蒙上了一层灰黑,充斥着衰败的死意,仿佛凡是被它割伤的生命,都将在瞬息间死去。
“先前,你没有抹杀他的力量,那么现在,我赋予你屠灭的力量,虽然仅有一次。”
玛门将秘剑交还给了格雷,好奇地打量着格雷的表情。
“你会怎么做呢?格雷。”
邪异的话语填满格雷的脑海,无数的嘲笑声重叠在了一起,变成骇人的啸叫。
“是像个懦夫一样,任由复仇之火熄灭,还是说舍弃一切、宰了他,为了米兰莎报仇呢?”
格雷沉默不语,只是冷漠地注视着那把千疮百孔的剑,仿佛那正是他千疮百孔的心。佬